安平郡,地处青州中部,多年以前,这里曾下辖八府一百零三个县,一度是青州的政治,军事和文化中心。 . ⒉3TT.
不过如今大不如从前,安平郡城人口不过数万,设有县令一名,衙役不过三十人,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小县小城。
这里似乎是个不祥之地,就连大小宗派都是见不到的。
这一天,一个白袍男子走入了安平郡。
高大的城门和骨墙,依稀可见到往日的荣光,城门下是没有人把守的。
没有人知道,安平郡在二十多年前还有另一个名字:炀郡。
据说这里一度遭到过封锁,甚至爆大战,这才导致人口流失严重。
等到北海王任青州牧,安平郡便被彻底放弃,如今仍留在郡城的,大多都是一些不愿离家之人,还有一些,是在此地暂时落脚歇息的客商。
更多的,则是灾民和流民。
北海王对三宗的忽然出手,让早已安定百年的青州再一次动荡。
蝗祸的大规模爆,以及各地恶人的作乱,导致了无数的人背井离乡,变成灾民。
那些恶人常年受到黑龙卫的打压,如今好不容易失去管制,所作所为,已与蝗祸无异。
而类似靖阳府这样由世家世代掌控的地方,大多都是拒绝接纳流民,因此流民只能继续游荡,有的落草为寇,加入恶人,更多的,则是都聚集在安平郡。
安平县令据说是个清官,只要是流民都是来者不拒,一一接纳,并且开了粮仓,施粥赈济灾民。
沿途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他们有气无力,骨瘦如柴,有的甚至没等待赈济的那一刻便彻底死在路边。
刘炀漫步街头,心中为之动容,此情此景,比当初六安所见,有百倍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真的追究起来,一切,似乎都因为他释放了虚空吞噬者,才造成了如今一系列的恶果。
他心中忽的一痛,几年前,他曾在六安下宏愿,一身的侠肝义胆,如今这些都没了吗?
就在这时,灾民们忽然躁动起来,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施粥啦!”
一群人立即争先恐后的朝着某处跑去,每个人都是神色激动,无一例外的,就是手里脏兮兮的铜碗。
刘炀心中一动,跟了过去。
施粥的地方就在安平郡的四条街道的交叉口,几十名衙役分布四周,控制形势,有那不排队,或是插队,或是不要命往前挤的,便拿着刀鞘,一顿乱打。
有的灾民被打得口吐鲜血,还没命的上前,只为了早点喝上那口热粥。
江彦眉头一皱,正要上前,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喝道:“住手!”
那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少年,生的眉清目秀,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
他一把冲上前,推开衙役,将被打的灾民扶起,轻声道:“您没事吧?”
“放肆,这是六皇子!”有人喝道。
一众灾民一看,声的却是安平县太爷。
那个灾民连连爬起,吓得止不住的往后退。
六皇子摆摆手,“来人,施粥。”
县太爷赶紧令,一群衙役立即忙活起来,维持秩序,粥的则是一些本城的居民。
六皇子端过被打灾民的脏碗,给他亲自盛粥喂粥。
那个灾民喝完一碗粥,已是老泪纵横,痛哭流涕。
待确认每个人都有喝到粥,安平县令高声道:“这一回多亏了六皇子,不是六皇子从圣上那里请旨,即便是本县,都无权开仓放粮。”
顿时一群人黑压压跪倒一片,叩头不止。
刘炀打量着那个半大的孩子,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按辈分算,这个六皇子,他还要喊上一声六叔才对。
也就在这时,安平县令注意到了刘炀,所有的灾民都跪下谢恩,也只有刘炀,一动不动的站着。
“你是何人!竟敢不跪!”安平县令喝道,他微微扬手,几个衙役立马持刀上前,神色不善。
六皇子摆摆手,“无妨。”
他看向那黑白袍的男子,心中同样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仿佛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
六皇子在打量刘炀,刘炀同样在注视六皇子。
而安平县令和一众衙役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这六皇子爱民如子,也不至于和一个普通的男子这样平等对视。
“你是何人?”六皇子好奇的道。
刘炀上下打量了六皇子数遍,轻轻点头,“你是个好人。”
言罢,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所有人大吃一惊,而六皇子更是震惊无比,这种手段,难道是钻石级的强者?
钻石级的强者可不是常人,皇廷之中,也只有三公九卿,一些皇家侍卫,才达到了钻石级的层次。
“六皇子,要不要调您的护卫过来?”安平县令恭敬的道。
“不用,此人若是有恶意,早就出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六皇子摆摆手。
身为大汉皇帝的少子,也是最受宠爱的儿子,他的出行,怎么会没有护卫呢?
光钻石级的强者,就有三人之多!
“传我的口令,命令各府不得阻拦灾民,所有粮食的供应,皆由我来处置!”
“六皇子,可是北海王那边?”安平县令迟疑道,虽然如今他奉命听候六皇子调遣,可安平郡实际上仍受青州府的管辖。
“皇兄那边,由我来解决,你们只管实施命令。”六皇子神色一肃。
虚空之中,刘炀看着那个如大人般的孩子,轻轻点头。
皇族之中还有这样的晚辈,大汉不亡。
他一个转身,便化为流光飞逝,没一会,便落在一处小山之上。
小山就在安平郡内,杂草丛生,几乎及腰。
而在山腰之上有两个并列的土丘,看起来十分荒凉。
刘炀心中一颤,落在土丘之前,轻轻跪下。
“父王,母后,儿臣来看你们来了。”
这两个土丘之中埋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炀之父,大汉前太子刘据,以及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