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七月末。. ⒉3TT.
凉风骤起,枯黄的树叶飘飘摇摇地随风漫飞,潇潇秋雨无声无息不紧不慢地下着,细细密密地织成了一道纱幕,笼住了整片天地。
说来也是奇怪,按照正常的天气,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会下起大雨来,这下子到,白茫茫的大地上,全部都下起了愁人的秋雨。
这场秋雨这么一下,今年格外寒冷异常的七月,骤然间因为这场秋雨冷了不少。
路面上凡是有水渍的地方,基本都是愁人的冷直接给冻上一层薄薄的冰,然则,寒冷并不能阻止藏在暗处潜藏着的凛然的杀意与战意。
四方都在筹备,筹备战事!
当今天子刘协已经死了,皇室刘氏最后一块牌子倒下去,甚至可以说,以往那些怀着称帝野心的诸侯,在刘协未死时,并不敢大张旗鼓的展露自个的野心,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今治世天子的统治,纵然当今的天子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只属于董卓手中的傀儡。
但只要他姓刘!并且乃是灵帝之子,这一切就足够,站在道德的至高点,谁也不敢在天子未死的情况,去称王称帝,任何人心里都清楚,一旦敢这样做,迎接他的只有天下人的群起而攻之。
一个人除非拥有了大半个天下,不然谁都无法承受起这样的攻势。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固然不少的诸侯都在暗恨董卓,然,董卓在死之前做的事情,却让不少的人拍手称快。
其中就包括袁术等人!
袁术想坐皇帝早已经想疯了,不然他何以要北上没了曹操,他只需要慢慢的吞并掉扬州,然后是豫州,接着就是益州等地,最后拿下荆州,拥有这样资本的袁术才有极大的把握,把整个大汉天下给紧紧掌握在手中。
但自从他得到传国玉玺以来,袁术就已经等不及,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悄悄的告诉着他,赶紧...赶紧坐上九五至尊之位,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才能向天下人证明他才是袁家的麒麟儿,并非是那个该死的庶出子!
得知刘协身亡,为此袁术还在府邸内,大醉了三天!
这三天,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前路的阻碍,终于被扫的一干二净!
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
荆州襄阳城官邸内。
次日,天一亮,洒洒的秋雨像圆圆的珍珠儿,滑润的碎玉儿,零零散散,断断续续,滴在官邸内的苍青色的青石路上,泛起一星星儿微微的光泽。
官邸内,三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口,欣赏着这漫天的秋雨我,站在前端的刘表欣然一笑道:“异度、子柔,你们二人认为时机在什么时候。”
“回禀主公,时机应当在眼下。”
站在刘表身后的蒯越一拱手正色回应道。
雍季之论,臼犯之言。
蒯良能给刘表提供百世之论,然则时下他不需要的是百世之论,而是一时之策,恰好蒯越蒯异度却擅长这一方面,而且定然提出最为适合的计策出来。
刘表当初能坐稳荆州牧的位置,这两兄弟可谓是功不可没。
时下论功劳,这两兄弟可居榜。
倘若自己百年之后,定要找人来束缚他们。
这事却是想远,时下他还需要蒯家两兄弟的辅佐,不然大业何以成就。
刘表心中虽是好奇,但神情上却没有没有破绽,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漠不关心的问道:“缘何?”
“一个原因,也是最为关键的原因,今天子遭董卓毒手,天下诸侯无了制约,个个狼子野心恐怕制约不住,尤其以袁氏兄弟为,其中又应袁公路最为严重,此人恐怕千等万等就在等待这一日,时下,袁术兵强马壮,主公与之对战,恐怕有所不待,等袁术北上,主公在出兵,恐袁公路撤兵回淮南,届时,对于主公则不利,但若是.....”
说到此处,蒯越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沉吟了一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回应道:“但若是此时的话,情况则会完全不同,袁公路生性多疑,主公此时出兵,恰好能让袁术放下心来,对于他而言,在眼皮子低下做的事情,掌握在手中,这才能让其安心。”
刘表眉峰的皱蹙间,一丝犹豫潜藏在其中。
这个时候出兵,刘表隐约觉得有点不妥,从本能来说,刘表还是倾向于等袁术出兵后,再出兵,然后一举两得,先是灭了孙策,夺了扬州,再来灭了袁术在淮南的根据地,这样一来,南方之地尽归他所有。
“主公,荆州扬州间,水道纵横,粮草供给恐怕力所不逮.....况且益州现在对于主公也是虎视眈眈不可小觑。”见刘表神情犹豫,蒯越心道不妙,不再顾忌那么多,当即开口道:“孙策势弱,粮草供给尚且吃的消,倘若再加上一个袁术,主公此番打算还是不要为妙。”
蒯越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刘表放弃了...若打着把淮南一网打尽的想法,此次进取扬州的打算还是算了。
“这.....”
刘表老脸一红,身为天下八骏之一,刘表自然不是愚蠢的人,同样的人也不是一个听不见道理的人,蒯越这番话说的在理,同时也在势。
只不过,他刘表贪心了。
只是,人人都有苦楚,他刘表同样有...
时下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奋的天下八骏之一的刘表刘景升,岁月不饶人,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在这样耽误下去,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一统天下,纵然不能一统天下,也要把这荆州打成一块铁桶江山。
自己的儿子都是一群什么货色,刘表心中最清楚不过。
他怕啊...他在怕...怕他百年之后,儿孙无所归,他的基业就这样淹没在潮流中。
“此事一切就交付异度来处理,莫要让孤失望了。”
刘表负手与后,淡淡的说着。
站在刘表身后的蒯越脸色一喜,拱手鞠躬:“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