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利的回到秦府,秦嫣睡了一路,下车后精神奕奕,看到兰畹苑的院门时喜悦从眼里飞到眉梢。
虽然对秦府感情里不怎么喜欢,可兰畹苑确是她们的家。
院门大开,冬梅的大嗓门顺着风从里面飘出来。
“念喜你动作轻一点儿,那几本书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你这么哗哗翻下去,还不散架子了?”
“不会的。”念喜憨声道。
“不会?”
秦娥和秦嫣对视,不用说,冬梅肯定立着眉头插着腰。
“怎么不会?你那动静,我在后罩房都能听见!这得多大的手劲儿!”
念喜语调淡定,“因为冬梅姐姐你平时就这样翻书啊,大小姐的那本旧琴谱书页都松了,也没见被你翻破了。”
秦嫣噗的笑出声,“这个念喜,越来越促狭了!”
秦娥一扫阴霾的心情,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回京三年,念喜吃的饱睡的好,个子抽条般窜了起来,说话也不磕巴了。虽然还是不太爱吱声,可一旦说起话,冬梅的快嘴都堵不住她,这多半年,没少在她跟前吃瘪。
这可真好!
秦娥笑盈盈的跨进院子,绕过影壁,四方小院儿里,冬梅几人从屋里拖出来两张桌子,上面层层叠叠的铺满了书。念喜和念福两人一人守着一处,小心的翻着书脚。
冬梅把书扔进书箱里,飞快的从屋檐底下跑过来。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回来了啦!”
“你们在晒书?”
念福也欢快的迎上来,“冬梅姐姐说今天太阳大,又没有风,可以把书拿出来晒一晒。”
冬梅道:“我前天看书箱里的书有些潮了,就把箱子拖出来晾一晾。本来想一天晒好,可惜后来起风了,没有晒完。”
秦娥笑道:“哪有正月里晒书的,你当晒衣服呢?书要等到六月才能晒。”
秋菊听见声音从厨房迎出来,朝秦娥和秦嫣屈膝行礼,对冬梅嗔笑道:“我就说不合适,偏不听。”
冬梅脖子一梗,“我当然知道书要在六月里晒,这不是为了整理清点一下吗?姑奶奶说了,等大爷成亲后就轮到大小姐出嫁,到时候那么多事情,哪有空晒书。这些书有各个都是大小姐的宝贝,总不能带着霉气出嫁吧?”
秦娥灿烂的笑意淡了下去,二嬷板着脸越上前,“主子几天不在家,你们就没了章法,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主意都敢拿。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早天不亮就赶路,回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了,你们不热汤热水伺候主子梳洗,挡在这里扯闲话。”
秋菊和冬梅被二嬷训的收起笑,秋菊连连屈膝,“是奴婢轻狂了,中午饭早就备好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先到屋里休息片刻,奴婢这就摆饭。”
秦娥点点头,“不急,我洗洗再出来。”
秋菊垂着头把两人送进屋,出来扯一把冬梅,“还愣着干嘛,快把东西收拾了。”又吩咐念喜和念福,“念福搭把手收拾东西,念喜......”
念喜不等她招呼,已经拎了水壶去盛热水。秋菊喊她时,水壶已经拎了过来,递进了房间。
秋菊语气一滞,立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反身进了小厨房。
秦娥从窗户看了眼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冬梅和念福,回头对二嬷道:“二嬷何必跟她们生气,她们又不知道。”
二嬷气呼呼道:“那也是没规矩,您平时对她们太放纵了,瞧瞧一个两个的,哪还有当下人的自觉。”
秦娥看一眼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灰文,“你这是迁怒。”
二嬷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
秦娥叹口气,“这样也好,让她们收收性子,免得太得意高兴,回头让人看笑话。”
二嬷被触动心弦,捂着眼睛哽了一声,“我的大小姐,命怎么这么苦,好好的亲事......唉......”
“嬷嬷回去歇会儿吧。”
二嬷擦了把眼睛,点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控制不住自己。老奴回去静一静,一会儿好了来伺候您。”
二嬷走后,秦娥看着立在一旁面有疑惑的灰文,沉吟了下道:“你知道些也好,心里有数,遇事不慌。”
灰文连忙提起精神。
“我和孟大人的亲事,不成了。”
灰文瞪大眼睛,嘴巴亦张的老大。
秦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冬梅她们知道后,应该也是这副模样吧。可惜秋菊刚把嫁衣绣完,衣服流光溢彩,繁复靓丽,衣领和衣摆坠满了孟景柯送她的珍珠,特别好看。
灰文看着出神的秦娥,心头一凛,把嘴巴紧紧合上。
“大小姐。”灰文结结巴巴,心里急的不行。
秦娥莞尔,“你知道就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哎。”灰文抱起脸盆,一口气走到后面哗啦一声把水泼了,心里霍的一松。
她帮不上忙,急也没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伺候好大小姐!
灰文想通了,又开始生气。“大小姐多好的人,居然不娶。哼,孟大人可真是瞎了眼。”
灰文提着盆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嘟囔,把孟景柯从头到脚嫌弃了一遍。
麒麟门里,孟景柯刚迈进大门就猛打了一个喷嚏。
文昌道:“黑七,去我屋,药柜的一行第左手一个抽屉里有一个绿药瓶,拿来给督主。”
孟景柯摆手,“我没事。”
“冰天雪地的,您在那不眠不休的守了三天,那地方。。。有地龙也禁不起这样折腾。”
“雪地里都住过,这不算什么。”
“那不一样,您身上两处重伤还没好利索,之前又在外面奔波了好几个月。我都说了几回了,您的身子不比以前硬朗,以后要小心些才行。”
两人进屋坐定,孟景柯端起茶喝了一口,舒服的叹口气。“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这种事,也就这一回了。”
“皇上他......”
孟景柯掀起眼皮儿看他一眼,“就这两个月。”
文昌轻轻抽一口气,拍了下膝盖,“胡太医下猛药了?”
“嗯。”
“是皇上自己要求的?”
“嗯。”
文昌沉默半晌,“皇上,是个明君。”
孟景柯垂下眼皮,“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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