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活动室的楼道口,陈禹和卿雄坐在台阶上,双双沉默。. ⒉3TT.
“来一根?”
卿雄掏出烟盒,点燃一根香烟,随即又递给陈禹一根。
陈禹略一迟疑,仍是接过香烟,问道:“你怎么学会抽烟了?”
“这不是为了装成熟嘛,现在工作需要,哈哈!”卿雄随口笑道,点燃打火机,递向陈禹。
“我还是不抽了,好不容易戒掉。”陈禹吹灭火苗,随即揉碎香烟,闻了闻手心的烟草味,淡笑道,“工作需要……”
卿雄含笑点头,道:“帮主,得空我们找专人设计一下形象,特别是你,可是我们的门面,你的很多歌都挺有深度的,形象还是不能够太稚嫩,免得遭人诟病。”
“这个问题我早有想过,我打算留点胡子……”
陈禹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不由勾起一笑,不经意间想起自己另一个世界的流浪生涯,不修边幅,胡子拉渣,这副形象却最得田小幺欢喜,闲来无事总会替他修整胡须,乐此不疲。
呻吟一声,陈禹斜倚栏杆,右手紧紧攥着烟草,深深闻了一口,又长舒一口气,缓缓道:“大雄,说说田小幺的情况,我想知道所有……”
卿雄轻嗯一声,抽着烟,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沉吟良久,突然起身,将刚才的话题一下子扯开老远:“帮主,如果你爸没有很快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陈禹斜睨一眼卿雄,坐直身子,笑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相信我爸会看到我在《经典之夜》的表现,他是成年人,该回来就会回来。我也是成年人,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条路好好的走下去,不让他失望,当然也不能让小伙伴们失望。”
他说着也站起身,正视卿雄,一字字道:“我们,现在,已经正式出道了!”
“出道!”
骤然听到这象征着艺人起点的两个字,卿雄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杆,迎视陈禹,重重点头。
他丢下烟头,一脚踩灭,怀着当好一名经纪人的心态,当下便将有关于田小幺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讲述出来。
当日在雅天喷泉广场,卿雄接下陈禹安排的任务,回学校做好出差的准备,打听到田小幺的老家住址,连夜搭乘飞机赶到闽南。
由于陈禹参赛在即,身为经纪人的他不便在外久留,本想逗留最多三日,结果却盘桓了近一个星期。
陈禹的推测确实没错,田小幺身为黄白混血儿,久居华夏,生活简朴,连学费都要靠自己在假期兼职赚取,甚至时常寄钱回家,在学校论坛被人称为“落魄的混血公主”,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反常——田小幺的家庭情况的确十分复杂。
卿雄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了解到其中的真相。
正如余维新编造的那个歌曲背后的故事,田小幺唯一的亲人便是她的外婆,而且正是她外婆靠着收卖废品一手养大,家境贫寒,不过她外婆并没有过世,但却在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双目失明。
田小幺能够走到如今,一直坚持自己的音乐梦想,成为京都音乐学院的一名高材生,并且出国留学,其中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至于她那所谓的未婚夫,陈禹现在从卿雄口中得知真相,内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双手抓着头,半蹲在地,一筹莫展。
良久,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的意思是,田田当初能够来京都上大学,就是她那什么未婚夫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代替田田照顾外婆?”
卿雄叹道:“这件事在当地还上了电视,小幺和钱楠生从小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是高中同班同学,而且都考上了京音。不过钱楠生家庭情况也不好,和你一样是单亲家庭……”
他看向眉头紧蹙的陈禹,又叹了口气,“帮主,说实话,一开始我不大认为你能和小幺走到一起……”
“那为什么当初田田说起未婚夫,怎么会有很无奈的感觉?还有,她好像很少联系她未婚……钱楠生?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关系怎么这么冷淡?”陈禹面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田小幺?”卿雄苦笑摇头。
“你不会懂的!她也不会懂,不过我不在乎,我懂就够了……”陈禹缓缓闭上眼,忽又霍然睁开,“我只想要她!我非她不娶!”
“好吧,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卿雄又点起一根香烟,在陈禹充满希冀的目光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么说吧,小幺和钱楠生不算真正的情侣关系,两人确实是青梅竹马,不过青梅竹马也不是一定就会展成情侣。我知道这一点对你很重要,所以我在那边呆了一周,就是在侦查这一件事……”
“嘿嘿!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你和小幺之间真就有这么一段缘分吧?”他故卖关子。
“快说啊?”
陈禹急得把手一伸,直接抢过卿雄嘴里的香烟。
卿雄哈哈一笑,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香烟,叼着烟嘴说道:“感情上的事,确实很难说清。我打听到,钱楠生和小幺两人从小就兄妹互称,没想到叫了这么多年哥哥,小幺真的把他当亲哥哥了……”
听到这里,陈禹不由双目光,爱情本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如果田小幺对钱楠生只有亲情,事情也许就好办很多……
“直到要上大学,面临各自的选择,钱楠生放弃上大学的机会,代替小幺照顾外婆,小幺大概感动了,临走前对他说: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嫁给你。这就是未婚夫的来历,其实他们可能只在小时候牵过手。”
卿雄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笑道:“而且两年前生了一件事,导致田小幺和钱楠生关系变得大不如前。”
“什么事?”陈禹追问。
“田小幺将要出国,钱楠生扔下外婆跑来京都送她,结果外婆因为健忘,不小心导致家里生了火灾,熏坏了眼睛。这件事钱楠生不敢对田小幺说,一直瞒了两年,外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双目失明了。”卿雄长叹一声,“老人家心地善良,并没有怪罪钱楠生,甚至多次自杀,想要解脱两个孩子,哎……”
陈禹心中一惊,嗫嚅道:“田田外婆……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放心吧,外婆现在过得很开心,还说要等着报重孙子呢!帮主你还是有机会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禹将信将疑,“不会在安慰我吧?”
“你以为我真是去度假了啊?”卿雄白了他一眼,忽又挑眉笑道,“不过那地方确实不错,靠近澎湖湾,风景很好,下次你要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哦?”
“好!下次我们一起去度假!”陈禹若有所思地点头。
“哎,说起来,《酒干倘卖无》这歌真的很好,如果外婆听到这歌由小幺唱出,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惜了……”卿雄摇了摇头,摁灭烟头,凝视陈禹,“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接下来……我们需要钱!我们的事业需要很多钱!”
陈禹长舒一口气,拍掉手中烟草,正色道:“别看我们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其实不容乐观。我们都没有经纪公司,皇城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结果好坏,谁也不敢保证。而且余维新剽窃这件事,我是一定要他付出代价的!他背后的余正庭又和皇城有关系,很可能会对我们留在《经典之夜》的舞台产生什么影响,所以,我们需要一条退路!”
他顿了顿,忽然笑道:“大雄,明天的直播没我们什么事,给经典乐队接商演,上头没人,反正赚多少都是我们的,趁机大捞一把!正好用来给小伙伴们一波奖金。”
“那好,我等下就去联系商演,就当做平时的训练了,正好也涨涨表演经验。至于价钱方面,《经典之夜》的劲头还在,经典乐队的实力和人气也有目共睹,应该不会太低。”
卿雄嘿嘿一笑,攀着陈禹肩膀,两人拐出楼道口,朝活动室走去。
两人密谈约莫十来分钟,时间上也恰好赶巧,才一走出楼道,在活动室的走廊口,却迎面遇上余维新等人,看来他录完节目组安排的采访,带着三个助理正准备回活动室。
“还真是冤家路窄!”
陈禹冷哼一声,既然遇上了,他也就没想过退让,直接拦住余维新的去路,一腔怒气甚嚣尘上,不吐不快,当头质问:“余维新,我有个问题很想请教你,请问抄袭和剽窃,这两个罪名哪一个更重?你叔叔余正庭对你言传身教,应该给你解说过这个问题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余维新看来也知道自己理亏,面色泛白,始终不敢对视陈禹。
“你最好把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毁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终生!”陈禹盯着他,一字字道。
“你……”
余维新打了个哆嗦,蓦地听到身旁的一声咳嗽,他这才振作精神,沉声喝道:“凡事都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诽谤!没空跟你扯皮,好狗不挡道,让开!”
他话声刚落,就在走廊的尽头,突然传来王迪的怒喝:“让你全家的道!”
陈禹侧目看去,但见王迪一马当先,领着经典乐队和天生乐队等人大步走来,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节目组的几个摄影师。
庄小俊两手空空,却并没有直播,和刘康几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拳头紧握,来势汹汹,都是一副要惹是生非的模样。
余维新吓得退后几步,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家里被人偷了东西,现在抓到了小偷,报警前你说我们会想干什么?”
王迪越走越快,很快就要接近余维新。
“当然是干你!”
他突然高呼一声,飞奔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