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熙神色紧绷,薄唇紧抿:“世子入宫陪夫人是他的荣幸,但他素来顽皮,唯恐冒失了夫人。天籁小 说. ⒉3TT.”
容华夫人四个字?
从他的·嘴里是断然叫不出来的!
那不是变相承认了她是李容煦的么?
也是他对自己的耻辱!
李容煦对他的拒绝没有意外。
要是他真的答应了,才是有鬼!
忽而,却见他在这风雪凄楚之中,笑颜蓦然展露:“相信定王看到此人的时候,肯定会考虑朕的建议了。”
李容熙心下顿然朝某个方向望去。
那是,那是......
他不是提前把人送走了么?
而且,到现在,人都已经在李容煦的手中,他却全然没有得到消息!
到此为止,孰高孰读,一目了然。
却见,侍卫的怀中,抱着一个不大的孩子。
却见其小脸素白,没有一点血色,尽管穿着厚厚的衣服,可是还是怕冷的咳嗽了几声。
一双凤眸乌黑,没有精神。
不是和李庭烨一出生就换了身份,真正的李容熙世子,是谁?
那个叫做生儿的孩子!
李容熙这次回来,把他真正的孩子,也准备带走,提前了两天。
可是,人却出现在了李容煦的手中。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从头至尾,李容煦都知道李庭烨是假的身份,他真正的世子藏匿在宁国公府中的生儿,他是懒得处置罢了。
如今,李容熙要把人带走,他立刻就派人悄无声息的拦截了下来!
李容煦好整以暇的问道:“既然皇兄舍不得世子,那这孩子朕很喜欢,想要带回宫调教一段时间。不知道皇兄意见如何?”
李容熙眼神晦暗转换不已。
忽而道:“那庭烨就麻烦夫人了。”
那是答应的意思了!
李容煦点头:“既然有了世子,朕也不能把国公府的娇客带去宫中啊。且把人送回国公府吧。”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今情况之下,李容熙断然不可能在李容煦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生儿。
而李容煦也没有趁此机会把人带回皇宫做质子的意图。
所以,双方心知肚明之下,生儿自然重回国公府做他的庶子身份。
邵洵美看着李容煦如此老神在在,天下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别提多么的崇拜了!
她把李容熙世子的事情,就那么忘了告诉李容煦了。
然而,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消息好么?早就知道了!
也是,鹤监司京城势力无处不在,这点事情,他岂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的星星眼闪烁不已。
李容熙神色晦暗不明,看了一眼邵洵美,忽而道:“臣在这里先恭喜陛下未来大婚之喜了。”
这光明正大的膈应邵洵美,挑拨离间,简直做的不要太好。
李容煦挑眉,狭长的眼眸之内,凉薄的笑意未到眼底:“那多谢皇兄了。”
“下一次,皇兄回京,可以光明正大么。在如此偷偷摸摸,朕可以不客气了!”
最后一句话,凛然的威胁而出。
李容熙自然不甘示弱:“陛下,下一次进京,臣自然会如陛下所愿,光明正大!”
一句话,意味深长!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要太明显。
两队人马,各分南北。
李容煦一直牵着邵洵美的手,看她,声音如这寒冬般寒凉:“看什么?这段时间的折腾如愿了?回宫!”
邵洵美听他这话,再次缩了缩脖子,跟着李容煦上了远处停着的马车。
进了马车之后,才觉得,浑身上下,真是凉透了。
要是换做以前,李容煦早已经心疼的不行,把手炉塞给她取暖不说,早已经把她抱在怀中,怜惜不已了。
可是如今,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样子,李容煦也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别说抱了,连暖炉都不提。
那眼神,表明他在生气。
邵洵美把暖炉抱在怀中。
身子往李容煦怀中贴去,颇有些讨好腆着脸的味道:“陛下,我冷......”
李容煦的眼光寒凉如雪,却是一句话都不和她说。
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一路上,无论邵洵美说什么,李容煦就是听而不答。
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我只是冷漠以对。
到后来,甚至连看她都不看。
径自看起书来。
邵洵美得了个没脸,哪里还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索性,也不说话了!
不对,皇帝陛下即使是冷屁股,也多的是人来自动贴啊。
恐怕还要看皇帝陛下乐不乐意呢!
皇帝陛下看到那人不说话了,这下倒是心中怒火更盛了一些。
你讨好朕,那就坚持啊!
才说了多长时间,就耐不住了?
休想让朕这么快原谅你,哼!
皇帝陛下手中拿着书,心中越的不爽了......
回到宫中,李容煦没有看邵洵美一眼。
就去御书房处理政事了。
邵洵美看时间晚了,没有再出宫去药堂。
倒是把心思准备用在李容煦的身上。
可是,皇帝陛下却是,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晚膳都没有回来吃。
邵洵美简单吃了一些。
心里安慰自己:他忙,没有回来的时候也是有的。
但是,晚上,她左等右等,夜已经很深,那人却还没有人影。
最后,苏广利手持拂尘来对邵洵美道:”夫人,陛下说政事繁忙,不回来休息了。让您不要等了,注意身体,先休息。“
其实陛下政事早已经处理完。
只是在御书房的偏殿中就安置了。
哪曾派人和夫人说过一声?
是他自作主张罢了。
而皇帝陛下看他退下,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
凉凉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苏广利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苏广利离开。
邵洵美自己一人在龙床上安枕,一夜睡的并没有多么安稳。
第二日,皇帝陛下在早朝上着礼部刑部拟旨诏告天下:以后各地驻守封疆大吏者或者皇亲贵胄者,无天子旨意,不可随意入京。违令者,严惩不贷。
若是以前这只是众人暗里遵守的常规。
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大魏皇朝律法明文规定的律例。
那些,暗地里钻空子的人,再也找不到灰暗地带的理由悄悄进京。
皇帝陛下此旨意一出,众人只觉得,头上冷气飕飕,有些变天的感觉。
李容煦下朝之后直接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
这边,邵洵美在知道李容煦没有回来的意思之后。
果断的,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李容煦正在处理政事的朱笔,一滴艳红的墨印染在奏折之中。
她出宫了?
呵呵?这么没耐性?
仅仅晾了她一晚,这就受不了了?
看来他是太宠她了!
但是,心内不忿却是越来越盛!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
为何现在生气放在心上,置气的却是他?
一点都不公平!
他等着她今天会闯御书房来讨好他的。
可是,事实上,人家却是出宫了。
出宫了......
难道她来御书房,他就会不让进不成?!
要知道,宫中有多少妃子讨好君王而擅闯御书房的?人家为了博宠那是心思百出,御书房送汤,红袖添香那是常有的事情。
怎么换到她这里?一次也没有来过御书房?
邵洵美这边没有去药铺。
反而回到了她的宅子里。
因为香薷和佩兰在那里,她需要看两人的伤势还有中的药物。
佩兰脑子是个简单的,而香薷昨天本来就觉得事情有异。
昨天那一番情况下来,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主子真正的意思。
她们的主子那是为了她们好呢!
所以再次见到邵洵美的时候,两人激动之下,眼眶都红了。
佩兰更是差一点抱着邵洵美嘤嘤直哭:“奴婢就知道,主子不是真的不要奴婢。呜呜呜......”
而香薷也是跪了下来道:“多谢主子体贴爱护。”
邵洵美看到两人手指头虽然包扎了,但是那断指在经过这段时间后,却是再也接不回来了。
两个丫头,就这么一人断了一根手指。
虽然两人现在若无其事的和她说话。
可是两人那惨白的脸色,在在说明了两人此时正在受着钻心之痛。
邵洵美给两人仔细包扎了,又给两人开了止痛消肿凝血的方子,其中以三七粉为君药。
而后,邵洵美又仔细给两人诊脉,看两人受了何种药物。
可是,两人脉象,却是基本正常。
而两人的情况情绪又是恍惚之间时好时坏。
想了一下,邵洵美把正好轮班在家的谢衍叫了过来。
这厢,皇帝陛下李容煦知道邵洵美没有去铺子不说,反而把谢衍叫了去给她的两个丫头诊脉。
那感觉,简直比她要去铺子坐诊,还要酸!
如同喝了那陈年老醋般酸气冲天。
这个女人!
他这里还等着她来赔罪呢!
还等着她来道歉呢!
结果呢?
他的台阶摆起来了,人家却没有顺着台阶往上走的意思!
而且那两个婢女,在她的心里,竟然比他还要重要!
此念头一出。
皇帝陛下又压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么想。
如此想,岂不是把他自己和两个婢女摆在了一个位置?
而且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一国之君。
如此计较,未免太失格调。
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酸的冒泡,想要把那个女人拉回来,打一顿屁股怎么办?
继而,冷哼一声:那就等她回来,打她一顿屁股好了!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甚至不太走心,他到底批阅的奏折上具体内容如何。
谢衍给两人检查了一下,也没有查到两人被下药之后的痕迹,
而且,李容熙给的解药,邵洵美检查,那对两人的身子,并没有坏处。
否则,邵洵美岂敢给两人擅自服用?
可是,要说没有下药,两人神志偶尔迷茫不清,却是不争的事实。
邵洵美考虑了半晌,最后道:”表哥,这两人大约是刚上来被下了药,而后,就被催眠了。“
谢衍皱起好看的眉毛,问道:”表妹,什么是催眠?“
邵洵美简单解释道:”就是通过心理暗示作用达到某种目的。“
催眠术谢衍没有听过,也不可能知道现代的这个医学名词。
可是,经过邵洵美如此解释,他想了想才道:”表妹说的可是祝由之术?“
祝由科,是以前医术的一种流派,即祝说病祝由,不需用针灸或药石来治病。祝由二字,最早见于医书《素问》,谓上古之人治病,不用打针服药,只要移易精神、变换气质,请人施展祝由之术,即可搞定。要是按现代医学观点来看待,属于心理学之心理暗示、催眠的部分。
故而,邵洵美这么简单解释,谢衍就想到了这些。
祝由既然可以做为一门流派医术能救人,那么和别的针灸药石一般,既然能救人,也能做为工具利器来害人。
李容熙当时让人给香薷佩兰下祝由之术的时候,肯定想不到,邵洵美很快就能参透。
而既然能知道缘由,那么给两人解开催眠就是了。
可是,邵洵美并不擅长于此道。
只能找擅长祝由之术的人来做。
而祝由之术,并不流行,以前还被当作了巫术。
现在会祝由之术的人,也大部分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
两个字:难找。
邵洵美把两人留在了宅子中,并没有带着她们回宫。
两人代表的是定王妃的丫鬟。
和邵洵美在一起。
这不是告诉别人,她的身份么?
所以,香薷和佩兰,两人以后注定不能再跟着她了。
回到皇宫。
邵洵美得知,皇帝陛下,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回到起居殿。
叹了口气:她要怎么办,才能让那人消气呢?
不管了,既然他不回来,那么,她就去见他吧!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嗯,现在快晚膳之时了,要不要做些吃的给他送去?
表示自己的关心?讨好?
就这么办吧!
亲自做了几样简单的饭菜,放在食盒中,带着碧水一前一后出了起居殿,往御书房而去。
苏广利在看到邵洵美来的影子之后,真真是喜不自禁:唉,夫人终于耐不住了不是?
他也不用受陛下时不时的冷眼了。
要他说,昨晚她在听到陛下歇息在御书房偏殿的时候,就应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