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赛下来,众人皆是酣畅淋漓,不得不原地休憩许久,这时小八提议回城喝酒吃肉,但却无人附议,非影猜想这群公子哥们大概不好意思这么灰头土脸地去酒楼,只是这会她这个看比赛的都饥肠辘辘,各自归家的话没人说,非影也不好提,想着刘畅算是与众人最为熟知的一个,便推了推他,示意他开口安排。
“论起喝酒吃肉,酒楼虽好,却不如这野餐来的畅快,难得今日众人投契,才能赛的如此痛快,不若大家进山狩猎,我与三弟进城买酒,月下乘兴品酒啖肉,兄弟们再一同乐上一乐!”刘畅此举赢得众人和应,非影也喜欢野炊,只是她最不善庖厨之事,跟去买酒倒是不错的选择,反正也不是她出钱,于是她乐颠颠地跟着刘畅进城去了。
只是非影不会骑马,必须要与刘畅共乘一匹,难免尴尬,所以一进城门,非影便建议下马步行,反正胡大叔的酒肆离城门也不远,刘畅也就没有坚持。“阿影,你上次还我东西,是因为阿夜的缘故,还是因为真不喜欢?”没想到东西都送回去了,刘畅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论喜不喜欢,我都不该也不愿收你的东西,自然也和那人无关。”非影冷冷地答道。
“阿影!”刘畅拉住了无所谓的非影,又道:“若是因为阿夜,旁的东西你不要也罢,这块石头我寻了很久,我知道你也喜欢,你还是拿着玩吧。”果不其然刘畅递出的是那块稀奇的肉形石,“大少爷,我再说一遍,不为任何人,我都不该也不愿收你的东西,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刘畅看着非影认真决绝地说着这话,忽然有些心慌,这么**裸地拒绝还是头一回,他不知道非影嘴里的拒绝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他宁愿相信她是因为阿夜,是因为女子的矜持,或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霸道,而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接受自己的东西。而非影觉得自己这次说的够彻底明白,见刘畅不答,应该就是默认,遂如释重负一般地向小酒肆踱去。
“胡大叔,给我来六坛上好的陈酿竹叶青,管门口那位公子要钱,我先去后厨看看胡大娘。”好久没来喝酒,但是胡大娘的老三样还是很让非影惦记,虽然没得卖,但难得来一次,去后厨混点吃的,可是非影每次来特有的福利。
胡大娘在后厨早就听到非影那豪迈的一嗓子,想着他年纪虽小,却懂事嘴甜,这回又带了生意来,看着他在一旁贪吃,又喜滋滋地给他包了些让其带走下酒,非影倒没有拒绝,却悄悄地跟胡大娘说,“是旁人请客,大娘又添了酒菜,该算多少钱就算多少,不用顾着我的面子。”
胡大娘被这个促狭的机灵鬼逗得抿嘴一笑,却没有真的多算钱,还是按着往日的惯例收取,可惜非影向来是拿壶替穆爷打酒,至于一坛酒该是几钱银子,她却拎不清,反正自己话带到了,胡大娘这个店家总不会让自己吃亏。
回去的路上,俩人不好在骑马,只因可怜的马儿已经驮了六坛美酒,看着也是走的战战兢兢,虽然酒不是很重,但坛子难免磕碰,所以走的格外慢些。“阿影,你还没见过国公府里新得的小少爷吧?当真玉雪可爱呢!前几****过周岁生辰,府上很是热闹了一番,可惜姐姐碰巧有了身孕,倒也没回来见过。”
非影没想到刘畅突然提起这个,大概觉得一路上无话有些尴尬吧。如此想来这位小少爷应该就是柳夫人所出的那个,想当初奶奶三朝回门,宴席上柳夫人巧妙地透露出自己再度有孕,着实惊讶了一干人等。非影还记起那日假山后,刘畅情难自抑的喃喃之语,忽然间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
“小孩子嘛,总是天真无邪,惹人爱怜,想必你小的时候,国公夫人也是如此疼爱你的。”虽然她不在意刘畅对自己的心思,但总算认识许久,吴夜不在,奶奶又在安胎,刘畅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想必也是压抑太久,既然俩人已经说开了,就当他是个普通朋友,非影倒是愿意好心地安慰他两句。
刘畅听的出非影语中的意思,心情好了些许,道:“也对,不过一黄口小儿,不足挂齿。姐姐最近害喜好些了吗?我有许久没去探望她。”“姑爷不知道从哪里寻的一味极酸的蜜饯,奶奶很是爱吃,这几日害喜倒是不怎么厉害。”“怨不得头几日碰巧遇到姐夫,拉着我好一顿盘问,原来是要寻些姐姐爱吃的零嘴。”“真的吗?真看不出姑爷还这么有心,回去我一定要学给奶奶听。”“你可别多嘴,姐夫特意嘱咐我不让我乱说,我都不敢打趣,你可别坏我承诺。”“真没想到二少爷这么痴情,奶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聊别人的八卦,的确是拉近距离的好方法,这不刚才还无话的两人,一下子就聊的热火朝天,非影一边赞叹着陈佑的痴情,一边背地里数落刘倚霜的太作,而刘畅则是一边附和非影的赞美,一边为自己的姐姐辩驳几句,可惜他总说不过非影,而且女孩子家的心思他也确实不懂,最后只能默默在心里期盼姐姐能早日明白姐夫的一片良苦用心。
“阿影,听你这么夸赞姐夫,莫非你喜欢像他一样的男子?”见刘畅貌似只是打趣自己,非影也就没在意,大大方方地坦诚道,“我敢打赌,像陈夫人这般明理,二少爷这样专情的官宦世家在京城里说不上独树一帜,也绝对是首屈一指。你不会艳羡,因为你是个男子,将来要三妻四妾,好不快活。我会盛赞,正因为我是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里或许有些可笑,但试问哪个女子没有期待过?”
刘畅怔怔地望着豪言壮语的非影,忽然有些明白离开西京时吴夜的绝望,他没想到非影心中所愿竟是如此,也难怪他俩之间会走到如此境地,吴夜心中的苦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一场委曲求全的婚事,他曾经有些怨恨非影的偏执,此刻想来,那时非影托他带去的锦囊妙计,怕是早就写好,可惜两人各执己见,才会劳燕分飞,曾经他还高兴于自己终有机会守护于她,可如今他终于明白个中因由,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