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出现在锦云宫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残墙断瓦,就是她曾住过许多年的地方。.⒉3TT.
废墟!满眼废墟,曾经辉煌的云宵宫已不复存在。她旋身来到街头,怔怔地望着衣着破烂的百姓,一个个满面愁苦,脚步匆匆,根本不注意她的存在。
天娇终于看见一家稍微像样点的街铺,进了铺子,愁眉不展的老板抬头看见她,眼神闪过一丝光亮,“公子要买点什么,我这里有上好的山参和蛤蚧油,都是补身子的圣品。”
天娇听他这么称呼,不免奇怪,也可先顾不上了,问他幽州城怎么了,云宵宫怎么成了瓦砾。
老板咳了一声,昏花似的老眼上下打量她,“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如今这里不叫幽州,叫冥都,是吕国的一个边城。你说的云宵宫早是半年多的事了,现在的年号是盛元年。你要是不买东西请快点走吧。
老夫好心提醒公子一句,说话千万要小心,万一说错了话可是要割舌头的。咱们吕王严刑酷法治国,容不得忤逆的百姓。你是外来的没有通关的凭证,一样要被抓去做监。快走快走,天交戊时就要禁城了。不许在外面走动,眼看着就要到时间了。遇到军队盘察,可千万要小心。”
老板说得口干舌燥,取了门板开始关门。天娇怔怔地出了街铺,好半天才回过神。难道如今是吕国姜篱统一了天下?慕容冲去哪儿了呢?他那个样子又能去哪?
天娇悲从中来,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突然感觉她空有一身神功,却感到在凡间空落落的没个落处。她茫然地穿街过巷,想要寻到一点信息,可是街上果然如店铺老板所说,到了戊时,再难见到人影。
远处传来马蹄声,她终于回过神。赶紧使出隐身术,靠在墙边,望着一队人马一掠而过。马上的兵士穿着锃亮的铠甲,帽盔上刻着吕字。
街上重又陷入死寂,死寂,可怕得令人窒息!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燕楚珩,对,去找他。她使出神行术,眨眼之间出现在南燕的太极宫前。还好太极宫还和从前一样,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进了太极宫就现不一样了,进出走动的宫人,嘴里都说着吕国的口音。隐在长生殿外,终于看清了殿上坐着的女子,正是吕国的萧太后。
她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天娇起了疑问,更让她着急的是燕楚珩去哪儿了,也许找到他,再找慕容冲还有一线希望。
她隐在殿侧听了一会,总算弄明白了,萧太后是被放逐到这里来的。姜篱的后宫已经容不下她了,她感叹养了一个白眼儿狼,得了天下不认娘了。复又自言自语,贱人的孩天生就贱,根本不该养大他。萧太后一会哭,一会笑,显然已经神智失常了。
天娇觉得无趣,又潜入香丹苑。香丹苑里住着的是在太极宫管事的宫人,几个宫人偷懒,正在闲聊。当他们说到慕容冲的时候,天娇立即来了精神,她隐在他们身侧,听他们说起姜篱抓不到慕容冲总是心有不甘,毁了云宵宫还不解恨,誓要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啊,慕容冲还在!天娇抑制不住欣喜。可是接下来宫人们的话让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一个宫人压低声音说,他早听人说大幽王得了怪病一睡不起,连饮食出恭都不能自理,姜篱要杀这么个活死人有什么用。费了大半年的劲也没找到,行严例酷刑,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只怕这江山还没坐稳,就会有人揭竿而起了。
“嘘,不怕死呀你!可别连累咱们几个跟着连坐。”宫人们岔开话题。天娇又有些失望,她安慰自己,起码姜篱举全国之力都没能抓到慕容冲,证明慕容冲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她就能找到他。
出了太极宫,天娇一时没有可去的地方。沉下心来,才现她身上的衣裳是男子装束,难道店铺老板喊她公子。
一定是四哥助我行走方便的,他总是这么细心!要是他能给我指明慕容冲所在的方向就更好了。
天娇坐在城外的山坡上,望着满天的星星仰天长叹。天空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好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思似的,她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突然跳了起来。
难道说慕容冲在南凉?她敏觉的感知那颗流星就是她四哥给她的提示。她毫不迟疑,也忘了疲惫,旋身出现在南凉万春宫里的时候,已是月朗星稀,天色将白。
这一程实在是累,她的灵力几乎要用完了。她伏在万春宫御花园的花架上喘气,花架已空,繁花已谢。已是冬末时分,南凉虽然不算冷,此时也让她觉得心绕寒气。
在万春宫走了一圈,不难看出这里已是吕国过冬的别苑。几个宫人早早起身忙着准备花帐罗被和服饰,听她们话里的意思,姜篱不日将来万春宫过冬。
天娇无心听她们说话,下意识地又回到了御花园旁和慕容冲曾住过的客房。屋里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她和慕容冲匆匆离开时,系在床帐的金钩还是一半垂着,一半钩在环扣上。
她摩挲着金钩,心潮澎湃。
都是我害了你!不然这天下就是你的。我要那缕灵犀何用?我要封神何用?
她的慨叹在心里千回百转,耳中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她寻着声音摸索,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似乎故意要引着她的脚步,直到秘道入口处,呼吸声消失了。
秘道掩在破败的树藤中,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天娇拨开乱藤闪身进了秘道,越往里走,心跳越怦然难止。
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又出现了,天娇屏住呼吸,眼里盈满泪水,那么熟悉的呼吸声,在寂寞的秘道里听来,仿佛就在她的枕畔。她知道慕容冲就在附近,她哪里还顾得上秘道狭窄,使出神行术眨眼之间出现在王潭岸边。
“天娇!是天娇啊!天娇回来了!!”燕楚珩的声音从石壁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也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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