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三叔,这是三叔吗?
血红色的眼睛,露出嗜血的光芒,看着我就像看食物一样,从那微微翻起的嘴唇下,尖利的牙齿像是刀刃一样,他木偶般的迈步,朝我走来...
“三叔...”
我脸色一白,想跑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三叔,突然,我鼻子一动,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心中一颤,这是死人才有的味道。
三叔却没有理会我的挣扎,铁钳子一般的手掌死死的箍住我的脖子,锋利的牙齿就在我眼睁睁中刺进了我的体内,滚烫的鲜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啊!”
我捂着脖子,猛地一声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是做梦。”我翻了翻身上的衣服,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不对!”
我突然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三叔的脸,那可不是做梦,可是他为什么要打晕我?我一边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一边打量着房间内熟悉的景物。
“你醒了!”
就在我想着三叔为什么会打晕我的时候,三叔刚好就掀起门帘出现了。
“三叔,你...”
“醒了就过去吧!”三叔眉头微皱着,掀起门帘的右手并没有放下,显然他并没有打算进来。
“去哪?”
三叔的样子让我一愣,心事重重的,满脸哀愁,本来还想抱怨一下的我瞬间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一下子剧烈跳了起来。
“建文去了!”三叔说着,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猛的从床上跳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叔。堂弟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三叔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声音里带着哭腔,堂弟怎么会死呢!他不是好好的吗?
对了,我要找堂弟去,他一定躲在哪里看我笑话呢!
我抹了一把眼眶里的泪水,冲了出来。三叔没有拉住我,我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那一动不动的,是堂弟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二伯家的,更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来的,堂弟身上很凉,那是种刺骨的寒意,他真的死了,我闻到了那种死人的味道。
“三叔!”
这天傍晚,在家里闷了三天的我走了出来,三叔正在院子里纳凉,我默默的坐在了旁边,过了许久才叫了三叔一声。
三叔偏过了头,疑惑的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堂弟是怎么死的?”
我问出了憋在心里三天的疑惑,眼睛就紧紧的盯着三叔。那天三叔在场,他一定知道什么!一定的!
“和白果儿一样!”
三叔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我呆住了,和白果儿一样,怎么会这样?
“他被野兽咬了?”
我呆呆的问出这话,心里又是一震,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让我口干舌燥的可能。
三叔这时候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他看着我,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屋了。
“三叔...”我还想着刚才的那个念头,这时候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可能和三叔说一下,就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这是三叔身上留下的味道,却让我心里一沉,仿佛沉入深渊谷底。到了嘴边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三叔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转过头问我。
“...爷爷他们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沉默了一下,问出了另外的话。
是的,我这才想起来,当日只有三叔一个人出现在那里,爷爷和大伯还有二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即使是堂弟的丧事,都是三叔在帮忙。可是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堂弟又看到了什么?才使他那样目瞪口呆?如果只是看到三叔的话,不应该露出那样的表情啊!
这一刻我茫然了,甚至看着三叔的样子都有了些惊恐,我突然想起了我做的那个梦,而三叔,还是我三叔吗?
我本来还在考虑这样直接问三叔会不会有些不妥,可没想到三叔看着我,却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是和我一起进深洞子的,可能里面太复杂了,我们并没有碰上。”
什么意思?三叔的话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可又不能说这就是假话!我心里其实已经在刻意回避三叔可能是他们一伙的这个问题了。
“哦!”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我想要知道的内容了,堂弟说得对,村子里谁在明谁在暗,真的无法分辨了!
我心事重重的进了里屋,这会儿天也快黑了,喧闹了一天的村子开始变得安静,我脑中却乱糟糟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我一会儿想到山上的那个破庙,一会儿又想到那七具棺材,里面装的都有谁?
堂弟的样子也不时的在我脑海里浮现,有时候他怕这怕那,可只要跟白果儿有关的,他又会变的一往无前。
我仿佛抓住了什么,可一刹那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白果儿!我又想起了白果儿,堂弟最后在那具棺材里,看到的会不会就是白果儿?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那一闪即逝的黑影是白果儿?那她岂不是没死?还是说那只是我的错觉?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我在黑暗中翻了身,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吹过,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罩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起了变化。
“......”
我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被夜风吹的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开,好像我以前听到过的那种喊魂一样的呼喊,这种呼喊带有某种节奏,一般只会在有人丢了魂的时候,才会有长辈在天黑后出面,“魂兮~归来~”
我仔细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好像还不止一个人,“难道有人丢魂了?”
我心里升起疑惑,然而这感觉还没有散开,就听到外屋传来一声很熟悉的呼喊,“祀儿...”
“三叔?”
我半抬起身子,看着被我关起来的房门,疑惑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