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里。 .更新最快”高靳伸手一指对面不远处的半山腰,“那里要高一些,离得也不算远,我们可以在那里打伏击。”
万国侯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了头,“可以试试。”
于是,一行人打起精神,往对面的山头走去。
“侯爷,为什么不让我们带手枪呢?”t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用不惯太长的枪,总觉得不趁手。”
“手枪太危险。”万国侯解释道,“你要是带了手枪,就会忍不住拿出来用,但手枪完全不适合打猎。手枪的枪管短,来复线加速不够,火药燃烧不充分,杀伤力有限。尤其是当你面对大型动物时,往往要打上二三十枪才能将它击毙,而在那之前,它早已经咬死你了。”
t恍然大悟地摸了摸后脑勺。
“侯爷,我们的猎物就这样放在车上,会不会坏掉?”南泽雨插嘴问道。
“不会。”万国侯笃定地,“车上有防晒塑料帆布,还有冰块,相当于临时冰库,保存一两天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南泽雨高兴地,“晚上就能吃鹿肉了,哈哈。”
“侯爷,我已经事先跟p他们了,等拿到鹿后先去掉鹿的臊腺,这样肉就不会有怪味道了。”k1,“南厅长不介意别人帮你剥皮取肉吧?”
南泽雨朗声道:“当然不会。”他这一路都在暗中观察k1,但并没有发现后者有任何异常,而这不仅没让他放下心来,反倒使他更加警惕了。
大约半时后,一群人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视野不错,侯爷。”高靳满意地往下看了一眼,“只等黑熊出来了,嘿嘿。”
“每过10分钟用望远镜看一次就行,不用一直盯着。”万国侯完,看了一眼手表,“希望熊在下面,如果它跑到我们背后的山坡上去了,那就不妙了。”
“它又没有狙击枪,在高处又怎么样?”高靳咧嘴一笑。
“高总,你仔细观察一下我们周围的环境。”万国侯指了指山坡。只见山坡上到处都是破烂的腐木和杂乱的草坑,一些阴暗的地方还有深深的积雪。凌乱生长的树枝交错纵横,显然是无法轻松劈断的。
“黑熊的身材很适合下坡冲击,以它的体重,往下冲的时候,至少可以达到时速50公里。诸位虽然枪法都不错,但打移动靶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万国侯着,摸了摸胡子。“这样吧,我再往上走一段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侯爷,我陪您去。”k1立刻道。
万国侯了头,“z、t,你们在这里陪着南厅长和高总。”完,他和k1各牵着一条猎犬,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南泽雨近来缺少锻炼,体力明显不如其他人,加上他早起后又没吃什么东西,此刻已是饥肠辘辘。他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有吃的。那是他头一天在路上临时买的几罐香肠,本来是打算当宵夜吃的,结果给忘了。
他原本就不愿当着万国侯的面吃零食,现在万国侯离开了,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取出几个罐头来。
“这是什么?”高靳诧异地问道,“狗粮吗?”
南泽雨哭笑不得,“高总,你看看包装上写的英文就知道不是狗粮啊。”他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是香肠。”他迟疑了一下,又将其它几罐丢给众人。
z和t接过罐头,但并没有打开。显而易见,他们只是出于礼节接受了南泽雨的馈赠。
高靳见南泽雨吃得很香,顿时有心痒痒,“闻起来味道不错啊。”
南泽雨看了一眼包装,“柠檬蜂蜜肠,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口味的香肠。高总,不尝尝?”
高靳正有此意。他利索地打开了盖子,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有意思,好吃的话,回头我也买一。”
南泽雨吃得极快,一会儿工夫就吃完了一罐,但仍意犹未尽。t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主动将自己的罐头递了过去,“南厅长,你吃吧,我不太喜欢吃香肠。”
南泽雨踌躇了一秒,爽快地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的手上残留着油渍,开罐头的时候一不留神,便割破了左手的食指。
“靠。”南泽雨甩了甩手指,面露不愉,“河沟里翻船。”
“南厅长,我包里有创可贴,拿给你?”z连忙道。
“不碍事。”南泽雨摆了摆手,“伤。贴着不透气,更麻烦。”完,他又毫不客气地吃起了香肠罐头。
几分钟后,高靳吃饱了。他扔下罐头盒子,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
“怪不得我女儿每次出去春游,都要带一堆吃的。”南泽雨一边吃,一边开玩笑地,“在外面吃东西就是香啊。”
高靳哈哈大笑,“作为一个开饭店的,听到您这么,真是高兴啊。”他见南泽雨心情不错,便又道,“南厅长有阵子没去店了,改天去坐坐?”
南泽雨头,“等回国。”
这时,高靳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袭来。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将枪背到了背上,“南厅长,我去转转。”他打了个招呼后,起身走到了稍远处的灌木丛边上。
就在高靳掏出“枪”的一瞬间,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一团裹挟着浓重腥味的巨大黑影几乎擦着他的身体,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扑向了仍在大快朵颐的南泽雨。
南泽雨发出一声惨叫,z和t瞬间端起了枪。但是,他们忌惮着南泽雨,一时不敢开枪,只能干着急。黑熊的速度竟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它一边抓着南泽雨的肩膀,一边用爪子在空中呼扇着。
z脚边的猎犬汪汪地狂吠着,它不敢冲上前,但仍保持着勇猛的气势。
高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哆嗦着跑了两步,想要拿出背后的枪,但那枪却像是冰块一样,冻在了他的背上,无论如何也拿不下来。
“砰”的一声枪响,黑熊的腿中弹了。黑熊一个趔趄,跪了下去。
高靳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万国侯,后者正神情严肃地端着枪,瞄着黑熊。显然,刚才那一枪是他打的。
k1冲了过去,情急之下,他只顾得上大喊了一声,“腰!”
z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和k1一人一边,低下头将黑熊拦腰抱住。两个壮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了也不能将黑熊从南泽雨的身上挪开。黑熊像是南泽雨的宿敌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他。
万国侯和t没有牵狗绳,两只猎犬冲到黑熊的脚边,冲它狂吠着。
突然,黑熊张大了嘴巴,试图去咬南泽雨的头。南泽雨用左手死命地推着黑熊的脖子,左脚则拼命地蹬着黑熊的肚子,然而黑熊纹丝不动。
“嗷!”黑熊被z和k1缠住后,动作变得有些迟钝。它不耐烦地怒吼了一声,接着一巴掌拍在了k1的背上。k1疼得咬紧了牙关,但没有放手。
“呼……”黑熊从鼻孔往外喷着气,腥味十足的水气熏得南泽雨几乎要昏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肩膀剧痛无比。
“也许是被熊掌打穿了?”他胡乱地想着。
“砰砰砰。”万国侯找准机会,接连开出三枪,都打在了黑熊的身上。
黑熊吃痛,顿时松开了南泽雨。就在它转过头去的一瞬间,t抽出匕首,扑了上去。他将自己紧紧地锁在黑熊的背上,同时寻找着机会攻击熊背。
黑熊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怒吼了起来。它的面前是躺在地上的南泽雨,腰里绑着z和k1,背上还贴着膏药一般的t。
高靳呆若木鸡,他的背上就是一支猎枪,但他像是被人用冷水泼过了一样,浑身都在发抖,更遑论拔枪射击了。虽然他也曾在搏击场上浴血奋战,但却从未见过这样高大和危险的敌人一头真正的、充满愤怒的黑熊。
万国侯始终一言不发。他瞄准熊的胳膊和腿,又接连开了数枪。
在万国侯和t的合力攻击下,黑熊终于有些承受不住了,它用尽力气,挣脱了z和k1,接着一把抓住了背后的t,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t反应很快,顺势一滚后,就要鲤鱼打挺地弹起来。但黑熊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又狠狠地击出一掌,正打在他的腰间。
t哀嚎一声,翻滚着昏了过去。
黑熊一刻不停歇,继而又扑向了南泽雨。它那低沉、愤怒的嘶吼就像是突然敲响的丧钟,让南泽雨瞬间清醒了。南泽雨立刻转过身,用左边胳膊扒着地,匍匐着向前爬去。
“打!”万国侯的子弹用完了,他来不及补充弹药,就冲着k1和z喊了起来。
两人连忙端起枪,对着黑熊一阵射击。虽然黑熊和南泽雨靠得很近,但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两人打完了枪里的子弹之后,黑熊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似的,轰然倒地,它的头正砸在南泽雨的两腿之间。
万国侯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快看看t!”他吩咐道。z和k1连忙照办。
“南厅长?”高靳这才如梦初醒。他跑到南泽雨身边,关心地问道,“南厅长,你没事吧?”他心翼翼地脱下了南泽雨的夹克,只见对方的肩膀上血流如注。
“没事,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万国侯看了一眼伤口,接着掏出手帕按在了伤口上。他安慰地,“我们现在就下山。”
“t……”南泽雨艰难地坐了起来,“他怎么样?”
万国侯看了一眼k1,后者神情复杂,“不太好。”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拿出对讲机,联系了山下的p。
“这头黑熊大概有8、9岁了。”万国侯道,“它应该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才过来的,南厅长之前开的那一枪大概也有影响。”刚完,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罐头。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南厅长,这是你开的吗?”
z正用清水冲洗着南泽雨的伤口,后者苦笑了一声,“对不起,侯爷,是我大意了。”
“南厅长开罐头的时候,弄伤了手,我要给包扎,他不让。”z略带不满地,“也许黑熊就是闻到了血腥味才过来的。”
“算了。”万国侯摇了摇头,“黑熊是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赶紧给南厅长止血,做个应急的包扎吧。”
万国侯话间,z已经从包里拿出了干净的纱布和绷带。他包扎的手法轻巧而专业,这使得南泽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你学过急救?”
z有些迟疑,在看到万国侯头示意后,他才轻声道:“侯爷身边的人都学过。”
南泽雨一怔,他本能地想起了钱大侑的案子。
k1蹲在t身边,盯着t那张惨白的长脸,忧心忡忡地:“侯爷,这家伙好像断了几根骨头!”
万国侯头,“但他救了南厅长的命。”
“男人出来打猎嘛,多少是要挂彩的。”高靳见气氛凝重,便开玩笑地,“而且我们打到了这么大的熊掌呢。”
南泽雨配合地笑了两声,但他的颈部一用力,便会牵动肩膀附近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高总得有道理。”万国侯沉默了几秒,道,“打猎确实很容易挂彩。但打猎最迷人的地方不在于捕获猎物,而在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又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中有种不容忽略的感慨,“所有人都拿着武器,一样面对生死。在一番奔波之后,我们都浑身臭汗、疲于奔命,谁也不比谁高贵,人人都是平等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和人的关系会变得亲密、距离也会随之拉近。如果有了收获,所有人都会觉得有成就感;如果遇到危险,所有人都不会掉以轻心,因为所有人都得共同进退。”
“不,侯爷,有一您错了,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南泽雨吃力地道,“永远都不会平等。”
万国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话。他看向远处的山林,太阳不知何时隐到了云后,迷蒙的雾气渐渐升起,四野都是冷冽的风和沉默无声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