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前所未有的锻造技术?呸!根本没有!德罗坦欺骗了我们!”
坐在地上,提亚戈开始口沫横飞。?
“那不可能!”弗兰克不由大叫,他如何也不相信德罗坦会做出任何背叛之举。
“此欺骗非彼欺骗,好吧,或许用欺瞒、隐瞒更合适些,”提亚戈皱着眉直挠头,“反正,他在用谎言搪塞我们,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弗兰克又问。
抿抿嘴,提亚戈沉声说道:“所谓的‘全新的前所未有的锻造技术’,不过是一个人的神表演!”
“‘一个人’?‘神表演’?”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这里见到的那位神秘的女士吗?”提亚戈反而问道,“很优雅,很高贵,很动人,带着个黑面纱,她到来后我们便被赶走的那位......”
“是她?”
“是的!是她!不是德罗坦,也不是艾维斯,而是她在掌控着所有事情!”提亚戈沉声叹道,“你都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何等凡的、震撼的、不可思议的一幕神迹!”
“那你就快说啊!”弗兰克心里头那一个急啊——最讨厌吊胃口了!
“那是一团非常非常庞大的奥术能量,像潮涌、像狂风、也像雾岚,每一滴能量仿佛都经过极限压缩,无比精纯无比凝实......”提亚戈凝重地摇了摇头,“我甚至觉得我看到了奥术的本源......”
“一团?奥术能量?奥术的本源?什么跟什么嘛!”
弗兰克被这段没头没尾的叙述搅得一头雾水,提亚戈也不管他,兀自继续。
“剑胚便被包裹在那团奥术能量中,没有承托,没有倚靠,稳稳地悬浮着,经受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熔炼和锻打......”
“我亲眼看着它是如何成型......”
“瞬间,那股奥术能量转变为最炽热最纯粹的烈焰——本源之焰,那一大块一看就知道非同寻常的珍贵铸材轻易就被融化......”
“杂质被祛尽,成分在纯化,更多的材料被投进去,它们融汇成肉眼都能分辨出不凡的合金,经过漫长的锻打——嘿!那是一记又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场冲击!天知道什么时候力场冲击都能成为锻打的手段了?更重要的是,天知道这种浮夸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长时间连续稳定精准大力度的力场冲击!我的天!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头是何等震撼吗?”
重重喘了几口,摇摇头,提亚戈继续往下叙说。
“反正,一把注定凡的长剑慢慢地被锻打成型......”
“然后......”
“又是一瞬间,那股最炽热的烈焰竟是在瞬间完全转化为寒彻的寒冰!瞬间!如果这就是一个淬火过程的话,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淬火......”
“炽热的剑身碰上了寒彻的寒冰,扬起了好大一阵水雾,水雾凝而不散,遮掩了一切,我看不清里头的状况,只知道,过了一阵子之后,那些寒冰和水雾......”
“呵呵,是的,再一次!一个瞬间,全部转化为炽热的烈焰......”
“那大概就是在回火罢......”
弗兰克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能囫囵地塞进去一个橘子。他是法师,自当最为明白能够反复地瞬间完成从烈焰到寒冰的如斯极端的能量转换到底是多么困难、可怕和不可思议。他听得津津有味,禁不住遐想连篇,恨不得自己也能掌握这种神异的能力,一个分神,险些让聚能法阵失控,连忙收住,好生一阵狼狈,回过头,现提亚戈已然打住,顿时大感不满。
“后面呢?”
“后面?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显然还没有结束啊!”弗兰克简直气急败坏。
“因为我没再看了啊!”
“怎么能没再看?开玩笑!你能忍得住?”
“啧!你也不想想当时我在同时干着多少件事情,”提亚戈掰着指头逐一数来,“光是照顾这个该死的法阵就够受的了!还要充当人肉电池,不断地凝聚魔力灌注魔力!而且还必须分心注意四周——总不能让他们现我在偷看吧?再说了,启用百窥镜本来就有着不小的消耗,能够偷看了那么久就算是我够了得啦。哼,可差点没累死我......”
“因为累?”弗兰克眨了眨眼。
“不然呢?体力枯竭,魔力也枯竭,如何不累?累极了好吧!你告诉我还能怎么继续?”提亚戈嚷道。
“可现在我不累啊!”弗兰克又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说......”
“你懂的~!”
“好主意!”
百窥镜又一次被启动。
工作室内的情景当即被投影出来,弗兰克并未有第一时间现提亚戈所说的庞大的奥术能量团和裹于其中稳稳悬浮的剑肧——因为视线根本是被强掳般尽被那满屏璀璨华彩所占据。
那是许许多多认识的不认识但都很复杂艰深的高阶奥术法阵,一圈圈、一环环、一丛丛、一簇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以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各种姿势交相叠加错落混杂,看似淆乱无序,可仔细查看却现它们实则是无比精妙地搭配联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共同构筑出一个正不停流转的、玄奥高深妙到毫巅的大型法阵!
随着法阵的不停转动,散的异色光芒明晦摇曳,红的、黄的、紫的、蓝白的......来回轮替,交织缠绕,再称上不时迸出的星星点点逶迤飘舞的奥术符文,整个工作室自当因此盈满着一层浓重的神秘瑰丽的魔幻色彩——壮观!震撼!无以复加!
弗兰克呆住了,提亚戈也不例外。
这是哪位神级法师的苦心经营的个人(半)位面?还是根本是某位神祇的专属神域?
“这、这......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弗兰克愣愣的说。
“什么不太一样?那是完全不一样好吗!”提亚戈同样愣愣的。
“怎么回事?”
“我他喵的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天,太夸张了.......”
“好无力啊......”弗兰克突然苦笑起来,“这些个法阵,大部分都看不明白!少数几个能看明白的,连在一起也看不明白了......”
“嘿,这个好像不该是我们关注点,至少暂时不该是,”提亚戈翻了个白眼,“难道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先关心那把剑吗?”
“呃,对的。”
他们很快便在重重的法阵之中找到了那个奥术能量团和其中的剑胚——现在也许不能称之为剑胚了,在弗兰克看来它完全就是一把成型的长剑,修长,纤细,线条柔润流畅,简约古朴,独有韵味,流光潋滟之处,锋芒偶尔绽露。弗兰克毫不怀疑,这已是一把凡绝尘的神兵,只要给它装上一个剑柄,马上可以提起来上阵杀敌。
“这是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
没有人会告诉他们答案,他们只能自行寻找,透过自己的眼睛。
一眼便注意上那个实在有够殊异的奥术能量团,那是一团纯粹的黑,空洞深邃,无数星光明灭其间,恰似一方宇宙。它在不断地转动变幻,却又无比稳定,它分明是一个核心,处在重重法阵之中,紧密联系,以作支配,每每地,就如应其所请般,各个法阵就会相继释出若干或是纯由能量组成的光束或是零散的单个奥术符文乃至是整个法阵,径直飞入其中,落到长剑之上,没入那泛着乌光的剑身里。
场面煞是玄幻,看起来......像在对长剑进行某种了不起的加工改造。
“似乎在对长剑进行附魔,而这附魔好像是要设置于长剑的内部......”弗兰克苦笑说道。他是完全看不懂啊!只能靠猜。
“这样的附魔方式也未免太......”琢磨了好久,提亚戈到底还只是迸出个笼统的“神奇”,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足够精准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他对此场景的感觉。
“那位女士,哎,无话可说......膜拜!只能膜拜!”弗兰克的目光已经转移到站在中央操纵一切的那个中年妇女身上,“德罗坦和艾维斯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如此一位杰出...不!凡...不!通神...嗯,通神的朋友的?我可从来未曾听他们提起过......”
“印象中大6之上也不曾有过如此一位堪称通神的存在......”提亚戈摇摇头,“也许是某位避世的不为人知的隐者......”转而又说,“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个强得过分的聚能法阵和你我两块人肉电池......”
弗兰克闻言当即失笑:“是啊,彻底明白了。”
“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目光不由又再转到投影之上,“如此宏大神妙之举,自当需要有无法想象的海量能量以作支持,那是再强的个人都无法独力支撑的啊......”
“所以我们务必加倍努力!”提亚戈突然异常严肃地说道,“就算不为正在打造的那把剑,不为其中的利害关系,仅就事情本身,就值得我们戮力以赴!这是在创造神迹!能够辅助那位尊敬的女士去达成这一神迹,是我们的荣幸!”
“自当如此!”
......
......
工作室内。
德罗坦和艾维斯站在重重法阵的外围,手上拿着个硬木板夹,不时抬头观望,不时低头写划演算,显然他俩的工作并不像提亚戈原以为的那样不过是在袖手旁观。又再观察了一阵,见到情况趋于稳定,两人凑到了一块。
“这把剑,绝对要比原先拟定的强上许多啊!”德罗坦嘟囔道。
“老矮子,你说了一句绝对正确的废话。”艾维斯淡淡说道,“整个方案几乎被重新设计,结构是新的,材料也大为提升,连里头的各种篆刻和附魔都被凯瑟琳系统地升级了一遍,而且......”
顿了顿,他着重说道:“而且还有这举世无双的锻造术!整个过程都生在凯瑟琳的魔力之中,一切都在她的强大意志下进行,熔炼、锻造、热处理,它能提供极致的高温,能提供稳定有力的锻打,也能提供最卓越的淬火,它能熔炼出没有杂质最精纯的材料,能够保证不多不少最精确的比例,能够维持分毫不差最精准的操控......它的优点我大概能说三天三夜~!”
“幸好她到底只是个操作者,具体的每一个实施步骤都得由我们来替她设计,否则,我们就没法混喽~!”德罗坦笑笑,又惋惜道,“可惜啊!这等举世无双的锻造术也许只会有这一次,以后怕是再也没有展现的机会,唔,更不可能为我等所用......”
他的目光集中到法阵之中的那个身影,她看起来已经甚为疲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身躯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而且,这种锻造术的消耗也未免太大喽!”
艾维斯点点头:“大得惊人。”
“不够!惊人的程度远远不够。”
“大得简直荒谬!”
“还不够。”
“大得国王都无法承受。”
“还凑合。”德罗坦撇撇嘴,“是啊,国王都无法承受,凯瑟琳还真舍得......我不由的想要问问,萨菲厄斯那家伙究竟有什么魅力,为了他,凯瑟琳完全是豁出去了啊!”
“别想去剖析爱情,爱情总是如此混乱而不可理喻......你这块石头,又如何能懂?”
“哼!对,我不懂,永远都搞不懂!我既搞不懂梅菲斯,也搞不懂凯瑟琳,见鬼的爱情......”
扑咚。
这是人体倒地的声响。
两人循声望去,意外也不意外,法阵之中的那个身影,分明已晕倒在地上,他们马上便意识到原因,兀自苦苦强撑的女郎,终于达到了极限,无以为继,力竭昏迷......
也没功夫埋怨女郎的倔强和任性,他们拔腿便往法阵中冲去,既是救人,也是救剑。
......
......
工作室外。
一直关注着投影上的情景的弗兰克,自当为此突事件失声大叫:“啊!!不妙!那位女士晕倒了!”
“不用你说,我看得到!”提亚戈语气不善地回道。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法阵会不会失控?锻造是不是被迫中止?那把剑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导致失败?那位女士怎样?是小恙还是......”
“停停停!你说的这些,我哪知道啊?”
“那......”
“呃,还是先看看吧......”
弗兰克哑然失语,虽不认同,但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看看?看什么看!”
突然,不知何处莫名地响起了德罗坦暴躁的声音。
“你们俩还不赶紧去全力运转聚能法阵?等着看笑话吗?”
“啊?喔!”两人连忙答应。
“哧!尽管给我使劲往里面传送能量,多多益善,我们必须维持住里面的整个法阵的稳定!喏,你们俩也别再有所保留了,你们的魔力,什么时候该交出来的,不要犹豫,给我死命往法阵里灌注!你们看着办......”
“是!”
“就这样。”
德罗坦的声音消失了,两人还有些愣愣的,相视一眼,同时醒悟过来。
德罗坦好像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不!没有好像了,是确定!
那么,岂不是......
也知道我们一直在偷窥?
那就很尴尬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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