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因缺乏燃料取暖而导致的湿冷感肆意蔓延,整个房间里找不到一点能给人温暖感觉的东西。 .⒉3TT.
微弱的啜泣声在房间中响起,好像下一刻就要失去呼吸一样。
“乖,别哭,别哭了。”
“喂奶,妈妈给你喂奶,喝了奶就不饿了。”
骨瘦如柴的年轻女人疲惫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她拉开了衣襟,想再从身体里为孩子压榨出一点奶水来,但最后的几滴也从孩子紧闭的牙关前滑落。
“好烫……”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惊人的热度传来,好像能烧伤她的手掌一样。
只是这样微小的动作而已,但让人恶心的肿痛感立刻从手臂上涌了上来,因过度的饥饿与营养不良而导致的水肿遍布女人全身。
刚刚过去的那个歇渔期实在是太过漫长,靠着以前的积蓄和政府放的少的可怜的救济粮能熬过这个冬天,对这对母子来说已经是奇迹了。
没有良好的营养补充的话,日渐稀少的奶水和阴冷的环境就足够要了孩子的命。
而现在突如其来的高烧,对这个虚弱的还未断奶的孩子来说不啻于死神的镰刀。一个小时内得不到降温处理,会死;两到三小时内得不到合适的治疗,哪怕侥幸活下来,等到醒来的时候也极有可能丧失正常的智力。孩子本就是这么脆弱的。
“怎么办,怎么办?”
女人找来了毛巾,用冷水浸了敷在孩子的额头上。
然而这在长久的营养匮乏所导致的疾病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热度在稍稍退去后再度袭来,孩子在昏迷中出痛苦的模糊的呻吟声。
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解放了!解放了!”
“晓来了,晓来解救我们了,半藏的走狗被打倒了,我们有救了!”
“万岁!万岁!万岁!”
这样的呼声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全城,人们奔走相告,好像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一样。
“晓,对了,晓!”
“他们一定有办法的,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女人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她慌忙地用旧衣服裹紧孩子滚烫的身体,抱着他便往外面冲去。
隆隆隆隆的如同闷雷的声音响起,五十具钢铁傀儡排成一列,缓缓地驶入城区。
巨大,坚固,流淌着金属的光泽,散着充盈的力量感。钢铁傀儡的高度要比城中的房屋都高,五十具傀儡就仿佛五十头怪兽一样,在这座散着颓废气息的城市中缓慢前行。
在傀儡经过的道路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它们让开道路。
敬畏的目光投向了钢铁傀儡和围绕在钢铁傀儡旁的士兵前,人们欢呼着迎接着晓的军队。
就在这时,自街道旁的人群中忽地挤出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的女人。她疯了一样地闯到街道中央,张开双手拦住了傀儡队列前进的道路。
“停下!停下!停下!”
“救命!救命!救命!”
女人哭嚎着用血肉之躯阻挡着钢铁怪兽的前进之路,人群中有人出了“不要命了”的惊呼,有人想把她拉回街道旁,但双腿在那钢铁铸就的庞然大物面前就如同软的面条一样。
傀儡的阴影已经将女人覆盖,街道旁的人群纷纷闭上了眼,转过了头去。
披头散的女人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闭着眼呢喃着:“救救他,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下一秒,并未有人群想象的惨叫声响起,取而代之的则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最前面的那具钢铁傀儡毫不犹豫地拉下了紧急制动的阀门,机体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然后险险地停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士兵马上涌了上去。
“医疗兵!医疗兵!”
“有孩子,在烧,在高烧!”
“快,快,医疗兵,快!”
提着医疗箱的医疗兵自钢铁傀儡中匆忙爬出,飞快地确认了孩子的情况。
“伤寒加上细菌感染,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必须马上输液治疗!”
“你,你,你,去把医疗台搬下来,你们拿毛毯拿热水!”
“这孩子拖不了了,必须就地治疗!再耽误一秒钟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医疗兵以惊人的气势将治疗台展开,将孩子放了上去。
固定,消毒,配药,输液,一系列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是……”排长有些为难地看着医疗兵,“队伍……”
医疗兵瞪了他一眼:“确保不死人,这是我的责任。”
排长回头看了看后面停下的庞大队伍,重重地跺了跺脚。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报告情况!”
三分钟后,所有钢铁傀儡全部熄火,晓的军队原地散开到了街道两旁,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在队伍的最前端,十几个医疗兵紧张地讨论着治疗的方案,大大的雨伞撑在了医疗台的上方。
“预定的演讲,该怎么办?”角都问铭渊道。
铭渊耸了耸肩膀:“事有轻重缓急喽。”
……
木叶。
纲手气息阴沉地走进了属于她的研究室,她刚刚得到征召的命令,又一次的,她将作为战线指挥之一前往前线。
这一次再不同于十年前了,她已是当之无愧的影级强者,即便再面对半藏亦有一战之力。然而她所要面对的对手也不再是雨忍,而将同样是五大忍村之一。
但相同的是,她所要见到的杀戮与死亡是永远不会变的。完善了医疗忍术的纲手,终究更像个医生,而并非是一个能将人命看成数字的战略家。让医生上战场去杀人,真是有些讽刺。
“纲手老师,你来了。”在纲手的研究室中,日向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纲手。
纲手的脸色稍有好转:“我有一段时间没来了,研究进展得怎么样了?”
日向冥取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点了点头:“关于老师您构想的阴封印术,最近又有了一些小进展。虽然还不完善,但初步应用于实战的话已经可以了。”
他将一份厚厚的研究资料递给纲手,诚恳地道:“老师你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有了它的话,至少能够确保平安无事。”
纲手接过了沉甸甸的文件,心中升起千万种感慨。
“冥,你在医疗忍术上的造诣早已经越我了。”纲手的面上浮现出了些许自嘲,“我的医术已经原地踏步很久了,倒是杀人的本事还在进步。”
日向冥微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搂住了纲手。
“一定,一定要平安无事。”
纲手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狠狠地一拳将日向冥击飞,面上浮现出了几乎不可见的粉红,但更多的仍是愠怒。
“你!”
“没有下一次了!”
日向冥温柔地看着纲手,纲手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一阵阵的慌乱,匆忙地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在纲手走出实验室后,日向冥的目中浮现出痛苦与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纲手老师。”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又利用了你……”
日向冥痛苦地喘息着,他再度绑紧了额头的绷带,遮住了阴封印术的术式。原本烙印着的笼中鸟,早已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