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困于此,魏文又大兵临境,一时踌躇无计,只得先养精蓄锐,以待厮杀。天 籁. ⒉3TT.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只听得陡崖之外,人嘈杂动,惊得半空中雁鸟齐飞。
田嘉道:“是魏文来了。”
一齐奔到崖口之外,但见得崎岖的山道之上,零零散散,漫山遍野俱是军士。但还没迫到近前,最前的也有三丈之远。山势险峻,不时还有军士拥挤,坠到崖下。
领头的正是庞春,见六众出来,守在崖口,便命众军士停下不前。
王坦骂道:“狗贼庞春,欺人太甚!”庞春冷笑道:“好你个王坦,背反公子。如今天兵已到,尔等插翅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王坦剑指道:“你乃我部下小小俾将,安敢诬我造反。”
庞春冷笑不语,让军士让出一条道来。只见缓缓走出二人,正是须龙子和方才逃下山去的艾鹏。只是这艾鹏二进山时,已是得意倨傲,不似头先那般怯弱之状了。
二人分立左右,当中闪出一人。顶冠配剑,窄袖宽袍,正是公子魏文。
王坦见魏文现身,心中一慌,先自手软了,将扬起的长剑放了下来。灵羽也是脸色倏变,面露惧色,身子朝后微缩。
魏文面色一沉,朝他两看了一眼,立时神态悠然的说道:“田姑娘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可真有缘啊。”
田嘉没好气说道:“见到你这等恶毒之人,真玷污了我双眼。”魏文不以为仵,笑道:“田姑娘脾气还是这么大。”
盖聂向前踏了一步,正色说道:“我念你是王孙贵胄,对你一再相让。南山会已给你留了情面。我究竟与你有什么怨仇,你竟一再相逼。”
若在往日里,魏文定还是不肯承认,只打个哈哈笑过便了。但这时他动兵马前来,已是困兽之斗,十拿九稳,就再不遮掩了,冷冷笑道:“当日玄机庄上,你当着群雄之面,打的我一败涂地,颜面无存。本公子是何等样人,岂能受你这等武夫折辱。不杀你,难消我恨!”
盖聂微一摇头,神色默然,道:“当日是你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比武切磋,胜负乃是平常之事。你堂堂贵族,心胸竟如此狭隘,如何配得上你公子之称。
我给你些颜面,敬你好歹是个贵族,不与你计较。但我若不给你情面,区区魏文,算什么人物,也配跟我叫阵。今日盖聂在此,你尽管动手便是。饶你千军万马,看先躺下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将鱼肠一振,嗡嗡作响。
魏文失声笑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王坦灵羽反叛于我,死罪难逃。荆轲本是杀手,今日我正好顺手,替江湖同道除害。至于鲁大侠,你当日在猛虎林坏了我事,现在要是能帮我杀了盖聂。我既往不咎,放你回赵国。”
鲁勾践哈哈大笑,道:“老鲁是好说话之人,只是这口剑不答应!”将长剑一振,宛如龙吟。
荆轲仗剑道:“我只懊悔当初做杀手时没杀了你,看今天能否了却心愿!”田嘉笑道:“二哥,这等奸徒,若一剑杀了可太便宜他了,可要多刺他几剑。”
灵羽蓦地向前一步,高声说道:“魏文,我已和你脱了干系。你陷害盖大哥,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鲁勾践笑道:“说的好。王将军,你还要请降吗?”王坦是深受皇粮之人,被逼无奈,才落到这般处境,终还是不敢跟魏文叫嚣,只结巴说道:“我……庞春,我一定要杀了你。”到底还是气势不足。
魏文拍手说道:“好一帮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本公子就成全你们。”
话头刚落,盖聂身行如箭,欺了过来。魏文身子一闪,已退到后面去了。须龙子闪身而出,截住盖聂。
二人在山道上动手,俱个小心,怕不慎坠下崖去。
这里非是平原,两人一斗起来,腾挪之间,已篇幅不大,兀自将窄路占住。众人都不便上前帮手,在这险崖上行夹攻之斗,实在不便。
魏文亦是如此,知众军士无法聚众而攻。也只得先由二人单打独斗。他知须龙子和盖聂有一战之力,正好先用他杀杀对方锐气。
二人第一次是在馆驿中交手,第二次在章化城头激斗,俱是夜战。这第三次则在这悬崖峭壁之上,这时申时已过,天也渐黑。
这三战委实一次更险过一次。
须龙子心念盖聂在章化城头不杀之恩,出招间暗自留力。盖聂察觉出来,心道:“此人虽助纣为虐,但也良心未泯。”但这时魏文大军压境,己方处境威极。他再没存仁心了,虽知对方未全力以赴,也并因此而手下留情了。
鲁勾践在旁观战,心中迫不及待。只等盖聂杀败须龙子,让出路来。他就要大显身手,直取魏文。
田嘉虽知盖聂胜过须龙子,但这险地鏖战,稍有不慎,则失足坠崖,心中好生担心,额上不禁渗出汗来。荆轲察其异状,拉她手紧紧握住。田嘉这才稍稍缓解了忧心。
灵羽也是替盖聂担心,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盯着战局。
王坦见二人竟在这陡崖之上,便大打出手,且身法左右变化,趋避进退自若,直看得目瞪口呆,叹服不已。他却不知这一对孰强孰弱,心中只盼着盖聂得胜。
魏文兀自一脸悠哉,像是心中令有如意算盘,而对场谁胜谁负,并不在意一般。
须龙子初时还留力,但拆到二十余招时,见盖聂剑法忽如迅雷骤雨一般,猛烈凶悍,立时竭全力接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前两次与他交手时,他剑法平缓。没想到他走刚猛路数,也同样利害!不愧是中原第一剑。”
盖聂平日剑法多是以平稳见长,但他深谙剑意之道,一法同则万法通。这时他意在疾攻战,便改使刚猛剑法来,大开大合,随心变化,毫无瑕疵。
荆轲明白其中道理,到还不甚引以为奇。鲁勾践却不明白,只连声称赞,心道:“老鲁剑法只能一味走刚猛路子,可盖兄弟却能刚柔并济,兼而有之,实在了不起。看来我和他相比,非差一乘,实在是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