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小姐?……三小姐,您快来呀,郑家二小姐在这里呢?”方子笙一回头,只见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十分高兴。
接着方子笙看到明穗从前堂往天井处走。
明穗神色有些憔悴,精神也不大好,见到方子笙后,目光有些复杂:“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上妹妹。我来替大兄拿一件东西。妹妹来此……”
方子笙笑笑:“先前爹爹给我在这里订了把小巧的匕首,我着急着要,就亲自前来看看!”
荼靡有些懵。这事儿老爷知道吗?
“原来如此……”明穗咳嗽两声,被丫鬟水秀扶着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我近来身体不好,没去探望妹妹,还望妹妹不要介怀!”
方子笙摇摇头:“怎会!你好好休息就好,怎么这么冷还出来?”
明穗笑笑:“妹妹不也是拖着病体出来的?我阿兄有事离开黎阳了,他又不放心别人,就只有我来。妹妹过来一块坐吧!”
方子笙从善如流地挨着明穗旁边的石凳坐下,一抬头恰恰和不远梅树下转身的男子,对了个正着。
那人有一双漆黑幽暗的瞳眸,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留下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
方子笙并未多想,和明穗说了会儿话,明穗要的东西就送了上来,然后明穗便告辞了。
等到一个须发灰白的老铁匠,端着一个盒子走来的时候,方子笙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害怕看到那把匕首,却又期待着见到那把匕首。捧着那个什么盒子,方子笙的眉皱了又皱,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老匠师脸上的笑挂不住:“小姐不打开看看?”
方子笙笑笑:“在黎阳城,杨师傅的手艺众所周知。我这里还有一张袖箭图,还请杨师傅看看,是不是能做出来。”
杨乃田犹疑地接过图纸,越看越心惊。这袖箭看似简单,设计却十分精妙。若制成了,威力可比普通的袖箭提升两倍。
袖箭的介绍。
这袖箭图简直就是杀人利器。杨乃田怀疑地望着方子笙。这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怎么会要这样的武器?
旁侧一面欣赏梅花,一面注意这方动静的男子,冲立在一旁的下属勾勾手,低声吩咐:“千山,去外面打听一下那位小姐的身世来历。”
“是,王爷!”千山垂目,转身走出天井。
千山的步伐惊动了沉思的杨乃田。他这才想起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方便问话,正想请方子笙移居时,只见那什么衣服的男子轻轻咳嗽着走过来,施施然坐在两人旁边。
杨乃田有些意外,将那句邀请吐进肚子里,连手里的图样都不曾收起,颇有些故意为之的样子。
男子状若无意地瞥一眼袖箭图,然后有些惊讶,抬眼望望方子笙,微微笑道:“敢问小姐这图可是你画的?”
方子笙这才认真看向男子。
那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一头乌黑的长发端正地束起,戴着一顶白玉冠,冠前镶嵌紫宝石,额头饱满,眉长如刀,深邃而漂亮的眼眸里也带着认真。
“是也不是,我不过是借鉴古书里先人的技艺,又多添了几笔。”方子笙不欲多说,追问杨乃田,“杨师傅可能做?”
石桌底下,男子的脚轻轻一踢杨乃田的脚,杨乃田立刻扬起笑意:“当然能做,当然能……十天,小姐十天后来取即可!”
方子笙满意地起身,临走前不忘多看一眼并肩而立的陌生男子和杨乃田。
“王爷,这图可不一般……”杨乃田满是皱纹的脸都快揪在一起了,“这种杀人利器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当真有些奇怪。万一惹祸,我这铺子被关事小,误了王爷的大计,可就罪过了。”
寿王仔细看着手中图样,若有所思:“这图样和字样看起来颇有些熟悉,她是谁呢?”
回府的路上,方子笙望着放在车厢角落里的盒子,揉揉眉心,问向云隼:“这附近可有什么风景好的地方?我在家困的久了,想出来逛逛……”
云隼一面平稳地驾车,一面认真地回答:“天寒地冻,若说风景,只有挨着空空寺的梅林里有。那梅林已有百年,各式梅花皆有,平日也有许多夫人小姐前去游玩。二小姐要去吗?”
荼靡欣喜:“居然有这样的好地方?可怎么没听说夫人去过呢?”
云隼沉默了一下:“夫人自从嫁进郑府,一向不喜出门。连带着大小姐和公子也不怎么出门。”
“就去哪儿吧!”
马车改道,向城郊行去。
城郊的路比不上城内街道平缓,方子笙被颠得有些难受,轻轻撩开侧帘,但见正对着一大片枝凋叶残的荷塘。
她眸光一闪,眼尖地看到明穗正由水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不远处一个英武的男子正默默望着明穗。
荼靡恰好凑过来,惊喜:“小姐,那不是明……唔唔……”
好一会儿,方子笙才放开捂着荼靡嘴的手。
荼靡莫名其妙:“小姐,那不是明三小姐吗?她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跟她碰面的男人是谁呀?”
方子笙捡起地上掉落的糕点,指着什么盘里剩下的点心:“非礼勿看非礼勿听,你还是吃你的什么片吧!”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她无谓顶着关心的名义去刺探。
这厢,明穗对着沉思的男子,笑笑:“桐羽,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梅林赴大小姐的宴。”
“我知道!”秦桐羽认真看着精神不济的明穗,握紧右手的马缰,“是我求她请你来的。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是我求她请你的。”
明穗的笑容淡去,慢慢推开水秀扶着自己的手:“嗯!”
两人沉默,水秀不知怎的红了眼圈:“小姐,你最近身体不好,这外面冷,要不,去车里说话吧!”
秦桐羽似乎醒悟过来,有些迫切地上前一步:“穗穗,我们走吧!我带你走,从此海角天涯,我们永远在一起……”
明穗笑了,脚步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忽然就落下来。她慌忙转身擦去,然后背对着秦桐羽,慢慢说着:“桐羽,你知道,那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管他秦家以后如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