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四爷在看见一张熟悉的容颜后,下意识便伸出将周隐竹揽在身后。
他这种动作,倒是让周隐竹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
周隐竹无比的清楚,萧四爷作为一个沙场上的常胜将军,是看不起他的。
从前的他,即使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锋芒,装作不学无术、喜欢赌博、甚至游好闲,却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周家人的薄凉和惰性。
不过,即使萧四爷不喜欢他,却依旧和他冒了这个风险。
因为萧四爷知道,若是他们不反抗,那么接下来遭罪的是更多的百姓。
萧四爷不在乎这帝位上的人是谁,他想做的无非就是护住大楚的百姓而已。
这个人的心,看似不大却又很无私。
“萧将军无需如此,我是替己昊国师送信来的。”高斯年苦笑,“他这会不能来!”
萧四爷依旧不愿意相信高斯年,毕竟高家父子这些年来在大楚做的事情,他也十分的清楚。
残忍又恶毒,做什么都没有下限。
“这个事情,到底是如何,我其实也不清楚!”高斯年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看着萧四爷,“不过,己昊国师让我告诉你,时间不多,他撑不了太久!明儿天色一暗,八皇子就要入宫了!”
高斯年对萧四爷倒是没有隐瞒。
如今的己昊倒是颇为怪异。
高斯年去京郊看己昊的时候,还未走近院子内,便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草药气息。即使,从前己昊走到哪里去也有这样的气息,但是如今却更浓重了,而且掺加了一些焦味。
这个味道,让他觉得不舒服。
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曾培养过他的嗅觉,让他对毒药会下意识的避开。
在看到己昊的时候,高斯年倒是想逃开。
己昊的身上,似乎带了剧毒的东西。
那样慈眉善目的老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行走的毒物!
“明晚?”周隐竹皱眉。
是不是太仓促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高斯年声音冷淡,“八皇子你要知道,蒋家已经派人去北越了。”
这下,周隐竹几乎没有多想,便答应。
“好!”
“不可——”
周隐竹的声音和萧四爷的同时响起,萧四爷阻止周隐竹,“八皇子您不可以以身犯险!”
现在若周隐竹出事,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萧将军!”高斯年揉了揉眉心,“你在战场上的身的确不错,可是有的时候你想事情,是不是太简单了?”
“你以为萧玉竹能撑多久?你养了他那么多年,也应该有了那么一点感情吧?给他留个全尸吧!”高斯年的声音依旧低沉,“你以为蒋家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让人去北越?”
高斯年说着,又站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不远处的长几边上,从袖口里拿出了大楚边疆的地图,铺开后看着周隐竹和萧四爷。
他的食指在大楚边境地图上划了一个巨大的圈,“这里有七座城镇,是边境最富裕的地方,丝毫不逊色姑苏。蒋家想从北越借兵,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让北越人在这几个地方十日内为所欲为,我说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萧四爷闻言,抽了一口冷气。
十日,在那个地方为所欲为?
北越人的生性残暴,而那些百姓能活着吗?
不,不能活着也许还是小事,最大的痛苦怕是过的生不如死吧!
北越军人对大楚百姓的仇恨有多深,萧四爷太清楚了。
即使萧玉竹能阻止北越一点时间,却也不是永久。
“萧将军!”周隐竹看着萧四爷,神情严肃而又认真,“明晚我会入京,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也想和父皇好好谈谈!不过,在去之前我得送父皇一份大礼!”
高斯年和萧四爷的目光,都放在了周隐竹的身上。
他们有些好奇,周隐竹会做些什么?
毕竟,这些年来他们还真的没发现周隐竹有什么优异的地方。
然而,也就是翌日天明的时候,京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穆归云在离宫门不远处的地方被人杀害,而同时被锦衣卫发现的还有昏迷在一侧的蒋溪岚。
因为是在宫门附近,所以被不少人看见。
消息像是被人推波助澜了似的,仅仅一上午时间,就传到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
蒋老太爷在闻言后,气的双眼泛白,若不是在一侧的蒋慎速度快,蒋老太爷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父亲!”蒋慎扶助蒋老太爷,“您别急,我这就出去打听!”
“糊涂,糊涂,糊涂东西啊!”蒋老太爷咬牙切齿,“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千叮万嘱说了多少次,让溪岚一定要小心!现在向家视我们若眼中钉,一不小心就要出事!你看,现在……这该怎么办?”
“父亲!”蒋慎继续劝,“溪岚还在,她还在啊!”
蒋老太爷狠狠地推开了蒋慎,双眼似冒出怒火,“她在有什么用?她又不是西涧!”
“白家如今大势已去,眼看我们就要成了,只要北越那边给了我们确定的消息后,这大楚的一切便都是我蒋家的了!”蒋老太爷咬牙切齿,“我为了这个时候操心了多少年,忍耐了多久!我连女儿都送出去了,可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蒋老太爷越说越生气。
他本以为白从简生病了,眼看就要驾鹤西去,这白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唯一让他意外的,或许便是刚入府的萧子鱼。
仅仅是那么短短几日,就能镇压住白家内宅和外面的一切。
这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
萧子鱼不过是个弱女子,即使出身将门又能力挽狂澜多久呢?
等他觉得一切离他愈发近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他的确是让蒋溪岚去接近穆归云,可和穆归云也要保持距离!
今儿一早,穆归云明明应该出现在白家或者向府,却怎么会在离皇城不远处的地方被发现尸首?
最蹊跷的是,这个事情现在愈传愈怪异。
有人说,这是报应?
报应?
蒋老太爷捂住头,一时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