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时天已大亮,都尉大人尽管步履踉跄,但终究还是慢慢悠悠地晃出了宫门。
当都尉大人在宫中“闲庭信步”完后带着李四朝赵姬家赶时,赵姬一家已经吃罢早饭。就在母子二人忙着打扫、洗涮的时候,屋门外传来几下“当当”敲门声。
“政儿,去,看看谁在敲门?”赵姬一边洗着陶碗一边对赵政说道。
赵政自然听不懂赵姬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人在情景中,所以赵政还是能猜出赵姬话中的大概意思。
赵政仍旧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碎活儿起身开门。随着一串儿“吱吱呀呀”的木头摩擦声传入耳中,原本紧闭的破旧木门再次被赵政打开。
门洞大开,赵政看到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这里呆了一整天的白胡子老头儿,心中纳闷儿道:“唔?这老爷子怎么一大早儿就来了?”
刘老医师见赵政将房门大开,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外不禁唬得心头一紧,随即赶紧窜进屋内将屋门再次关好。
赵姬见刘老医师来了,往身上随意抹了抹手上的水然后施礼笑道:“老恩人,小女子给您请安!”
刘老医师没有理会赵姬,牵着赵政的小手儿往炕头儿上一坐,原本笑眯眯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哼!老夫且问你,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活了?”刘老医师冷冷地瞥了赵姬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一大清早被刘老医师“没由头”地冷脸呵斥,赵姬原本满是笑容的小脸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赵姬心中不免有些委屈,随即跪倒在地弱弱地问道:“老恩人这话从何说起?小女子自然希望我儿能好好地活下去。是不是小女子哪里做错了,还望老恩人教诲!”说完后,赵姬便开始不住地给刘老医师磕头。
“既然这样,那你还让小家伙儿去开门?好在现在有雨又是清晨街上无人,若换做他时,你儿定会命不保夕!对了,从今往后两个月内,白天的时候你就不要让小家伙儿下炕了。好生躺着休息,装病要有个装病的样子!”刘老医师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呵斥道。因为怕隔墙有耳,刘老医师刻意将声音压到极低。
刘老医师的话让赵姬不由得背脊发凉后怕了起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赵姬赶紧磕头认罪道:“老恩人教诲的是,小女子日后定谨记老恩人教诲,不敢造次!”
“唉……你起来吧!赵政他是你的儿,你日后好自为之吧!”见赵姬还算明事理,刘老医师的气也随之消半。长叹了一口气,便一边伸手去扶赵姬一边说道。
赵姬被刘老医师扶起后,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哭哭啼啼。
“我去,这俩人在这里搞什么啊?”
一旁的赵政被眼前一老一少弄得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没想到自己顺手开个门竟然会让赵姬挨了顿骂。
赵政转过头来瞟了房门一眼,一想起昨天二人一整天不让自己靠近门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便不禁心中惊叹道:“妈……妈的,老子不会是他俩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吧?”
如此无厘头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禁让赵政为之一愣。随后,赵政又微微摇了摇头在心中自嘲道:“呵呵,怎么可能!我再怎么说,现在最多也就五六岁儿吧?就冲那老头儿的花白胡子,他就算有那份儿心也没那份儿力啊!”
就在赵政盯着房门思绪万千之时,忽然,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再次传来了“当当”的敲门声。
“喂,里面有人吗?”
敲门的声音还未落下,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便从屋外传了进来。
“唔?”
屋内三人除赵政之外,其余二人在听到屋外有人叫门后顿时脸色大变。赵姬则更加夸张,吓得一把将赵政紧紧搂在怀里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赵政见二人反应如此强烈,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骂道:“我cao!难道让老子给猜中了?难不成这老小子一大早儿来这儿就是为了和自己的姘头私混,而今天他家老婆子带着娘家人到这里捉奸来了?”
至此,赵政终于不知所措、一脸懵逼地看着刘老医师和赵姬二人。
“老恩人,大早晨的便有人来找门,这可如何是好?”赵姬怯懦懦地轻声问道。
刘老医师闻言轻声回道:“赶紧将孩子抱到炕上用棉被盖住好生看着,此时可出不得半点差错!”
也许是过于紧张,刘老医师话音刚落,还未等赵政有所反应,赵姬便用被子将赵政严严实实地裹在了炕上。
“我cao!什么情况!”赵政心中惊叹道。
由于被肮脏至极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很是难受的赵政本想舒展一下手脚,然而刚稍有动作便被赵姬给死死地按住了。赵政断定,这件事儿肯定和自己有关,而这两位如此紧张十之**是为了保护自己。想到这里,赵政心中闪现出一丝莫名的暖意。
此时刘老医师心中也倍感紧张,好在叫门之人只是微微敲打了几下门环,若直接敲击门板那么虚掩着的房门定会一拍而开。那到时,赵姬的孩子能否存活到下午都会是个未知数。
刘老医师轻轻朝屋门凑去。透过门缝,刘老医师看到有一个两司马打扮的年轻人站在直挺挺地站在门外。定睛一看,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涌入刘老医师心头。
就在刘老医师心中暗自嘀咕的时候,门外,一名男子的呵斥声传入了屋内。
“他娘的,连个门都不会叫,滚一边儿去!”
那名男子气呼呼地骂了一句,随后下马走到门前拱了拱手笑道:“哈哈哈……刘老兄,你可让小弟好找啊!可说是呢,像您这种大清早儿去复查病人的习惯还真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啊!”
刘老医师自出师开始给人治病便养成了第二天早晨到病人家复查病人病情的习惯,至此,已经坚持了近五十年!而这,也是邯郸城内人人皆知的一件奇事。所以老爷子一大早晨往别人家跑,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唔?这声音是……”
方才,刘老医师只觉得眼前的年轻男子好生面熟,这次屋外传来的男子声音更是让刘老医师倍感耳熟。凑着门缝定睛一看,刘老医师原本紧绷着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