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奎和他爹对刘老医师千恩万谢之际,腰别破铜刀的赵政终于出了城东门来到了邯山脚下。
邯郸城东有座山叫做“邯山”,由于这座山并非无主之山,所以寻常百姓并不敢在这里砍取柴火,也只有来这里捡拾些枯木烂枝才不会招惹到巡山的老爷。
此时正值初夏,眼前郁郁葱葱的美景让生活在21世纪的赵政惊叹不已。
“我滴个天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的那座跟个大馒头似的山就是邯山了吧!难道HD市的HS区真的是在邯山这一区域建立起来的?”看着眼前宜人的春色,一想到如今已经一马平川的HS区赵政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沧海桑田了。
一边欣赏着四周的自然美景,一边脑洞大开朝邯山爬去,邯山本身就不高,没一会儿,赵政便登上了邯山山顶。
登顶后的赵政极为敏捷地爬上了一棵大树,然后手搭凉棚状朝东望去。
“唔……原来两千年前的滏阳河就是这个样子啊!啧啧啧……这水……远远看去比两千年后的瓶装水都干净……”看着不远处环绕邯山而过的滏阳河,赵政不禁惊叹了起来。
在山顶上消遣了片刻,赵政知道家中等着用柴,便上蹿下跳地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捆和六岁男童相匹配的木材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赵政的面前。
赵政看了看眼前的小捆柴火觉得不尽兴,无意间向东瞥了一眼,当滏阳河那清凌凌的河水映入眼帘后,赵政背起柴捆便朝河边跑去。
一路小跑,连十分钟都欠奉,赵政便从邯山山顶跑到了滏阳河边。
站在滏阳河畔,赵政知道自己的家就在河的不远处的下游。看着滏阳河水湛清碧绿,河水两旁郁郁葱葱,河水两侧水草丰盛,时不时地还有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打着旋儿,赵政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赵政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泪流满面喃喃道:“这,也许是可以让我离家最近的方法了。”
放下背上的柴火堆,赵政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跳进了清凉的河水中,顿时一股清凉沁人心脾。赵政就那么让自己静静地飘在水面上,微微地闭上眼睛,任由河水冲刷着自己。在水中嬉戏了一会儿,将身上的疲惫尽除之后,赵政便坐在岸边的石块儿上认真地清洗了起来。
“妈的,这古人卫生意识和卫生条件也太差了点儿吧?老子来这儿都俩月了愣是没洗过一次澡!不行,今天非得好好洗洗不可!我去!这丫的不用任何香皂都能搓出这么多的大泥条儿,之前的赵政几万年没洗澡了!”赵政用两个手指头拎着一条足有四、五公分长的大泥条儿直发愣。低头看了看散落在石头上数不胜数的大泥条儿,赵政整个人彻底凌乱了。
“我的个天,太脏了、太脏了……”赵政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用手几近疯狂地搓洗着。
经过一番的持久大战,赵政终于将身子彻底洗白白了。身上的衣服就更不用说了,赵政都有了直接扔掉然后luo奔回家的冲动了。随机将衣服往河里一扔,“刷刷”地洗了起来。
等一切都处理完后,赵政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也难怪,这两个多月一直过着兔子般的生活,哪里还能扛得住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政一个猛扎子嵌入了水中,不一会儿手中便多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草鱼。
“呼……我cao!吃了一个月的草,我也该补点儿蛋白质了!”说着便将简单地将鱼鳞与鱼脏清理干净,赵政便以最为原始的方式开始大嚼特嚼起生鱼来。
“唔……没受过污染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嘿!”赵政一边说着一边大快朵颐,没几分钟,草鱼便被赵政给啃得只剩下满地的鱼刺儿了。
由于这里没有受过哪怕一丁点儿的污染,因此此时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处处弥漫着花草与泥土混合的香气。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将整个世界变得暖洋洋的,天空中还时不时地吹起一阵清凉的小风儿。赵政抚了抚肚皮,甚是满足地往柴堆上一靠,开始优哉游哉地等着衣服晾干。
“赵政!”
“唔?”
就在赵政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浴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附近轻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赵政猛然坐了起来,极为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大喊道:“谁在叫我?”
“赵政,这里……这里……”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躲在一个芦苇丛里不停地向赵政挥手,示意他过去。
赵政见那人好像和已经死去的嬴政很是熟络,也没多想,扛起柴捆便向芦苇荡里走去。
“你是……”赵政走到跟前问道。
一个长得极为消瘦的男孩儿站了起来,很是惊讶地对赵政说道:“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我是壮啊!”
赵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说道:“呃……抱歉啊,我似乎对你没啥印象啊!”
这个叫壮的男孩一听赵政这么一说,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睛瞬间暗淡了许多,他摸了摸赵政的脑子然后很是心疼地骂道:“他娘的!那帮子赵国小痞子们就会欺负咱俩,自从上次咱俩一块儿被打后,我基本上没再进过城。没想到,他们竟然把你打得都失忆了!”壮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赵政将柴火捆放在了地上,然后拉着不住啜泣的壮坐在芦苇荡里然后问道:“能给我说说么,之前的事情我的确都忘了。”
壮看了看赵政,心中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盘告诉你。”
“嘶……”赵政坐在地上眉头紧锁,他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便问了看起来极为白痴的问题:“你为啥叫壮,你姓啥啊?还有……你家人呢?”
这些问题对赵政来说都是极为正常的问题,但是对于壮来说却是字字如刀。当他听赵政这么一问,顿时泪流满面。
“赵政,咱……咱俩是老乡啊,咱俩都是老秦人啊!呜呜……”壮一把抓住赵政的手然后哭着大喊着。
赵政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留的是秦人的血脉,所以对于壮说的话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赵政看着壮问道:“然后呢……你姓什么呀,家人呢?”赵政看着壮问道。
这位名叫壮的男孩被赵政的问题弄了一头雾水,男孩儿挠了挠头回道:“我家世家奴隶,所以我没有姓只有名。我全家在长平之战时在邯郸城内被赵人活活儿打死了。我当时才两岁,是一个好心的老药师救了我,我才活到了现在。”
“你说的是那个姓刘的药老头儿吧?”赵政随口接了一句。
壮见赵政对刘老医师有些无礼便有些生气,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壮神情严肃地对赵政说道:“刘老医师于你于我都有一辈子还不完的大恩,你不得对老医师这般无礼!”
赵政很是诧异地看着怒视自己的壮。他知道那药老头儿是个好人,但是没想到竟然好到如此得人心,赵政顿时对这个姓刘的药老头儿肃然起敬了起来。
“你家干嘛来赵国啊?”赵政向壮做了以后绝不亵渎刘老医师的发誓动作后便追问道。
壮用极为怜悯的眼神看着赵政,随即回答道:“我家世家奴隶啊!奴隶买卖不是很正常么?”
赵政一听心里就来火儿了,他在上中学历史课时,最讨厌的就是奴隶制社会。如今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努力坐在自己面前,赵政觉得如今是自己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咧?”赵政歪着头问道。
壮听赵政问这种问题,尽管他知道赵政现在“失忆”了,但是他心中还是一阵地泛酸。
“你和我,咱俩是这个世界里最好的朋友啊!别看你小,但是你以前为了我没少挨他们的打。我比你大,不仅帮不了你还……”壮说到这里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赵政现如今基本上明白自己和眼前这位壮的关系了,原来之前是一对儿苦命兄弟啊!
赵政目不转睛地盯着壮,极为严肃地问道:“壮,你想变得壮么?呃……不对,我的意思是你想让自己变强么?”
壮的眼睛微微眨了下,他从眼前这比自己整整小了一半儿的小孩儿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确切地说是一种神秘的威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