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七的样子,像是专门过来送五郎的,徐向晚看着却有些不是滋味,之前五郎被人困在田青庄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这份热心?如今这又是上演的什么戏码?
猜不透韩七的心思,徐向晚也没再多费脑子,毕竟贵人的想法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懂的。
不过,这也更让徐向晚打定了主意,以后对于韩七一定要更加恭敬疏远,不能再似从前那般随意了。
毕竟,对于皇亲贵族来说,人家根本都不需要动手指就能将自己一家人的脖子掐断了。
五郎对韩七本就心存感激,今日见韩七专程赶过来送自己,还派了亲近老仆护送自己到书院,只觉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郑重地道了谢之后才跟着陈伯往宜州府去了。
送走了五郎,徐向晚忽然觉得心一下子便空了。转念想到还躺在床上的三金老人,又觉得有些焦躁。
韩七似乎这次是真的很忙,跟着徐向晚到厢房看望了三金老人之后,只和徐向晚等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经过一夜的救治,三金老人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由于他的身体尚且虚弱,并不适宜颠簸,因此徐向晚和无忧得留下来照顾他。
虽然沈烨也安排了专人伺候,但毕竟二人是三金老人的弟子,不仅照顾要周道些,若遇上什么事儿也好拿主意。
徐向晚一夜没睡,趁着三金老人没醒五郎离开的当口,便被沈烨安排在内院厢房里休息,张氏和徐秋怡就在旁边照顾,小九则抱了书本在旁边认认真真地看。
无忧近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白日间基本见不到人影,今日也是听说三金老人受了重伤,恐有性命之忧,这才赶了过来。
此时,无忧就守在厢房内双眸晦暗不明地盯着三金老人看,仿佛要从那张枯树般的面皮上看出花来。
“为何不能是我?为何不好好教导我?”看了床上之人半晌,无忧突然开始喃喃自语,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无忧的视线一直放在三金老人身上,眉头紧皱,脚下却不停地来回踱步。
“师父,是你自己偏心,这事儿就不能怪我了。”无忧终于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了床榻。
看着双眼紧闭的三金老人,无忧心跳陡然加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其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了他的怀里。
就在这瞬间,三金老人手指却动了动,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容,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干涩的嘴唇里蹦了出来:“终于忍不住了?”
“师父?”无忧吓得手一抖,赶紧缩了回来,一向笑容自若地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您醒了?”
三金老人睁开了双眼,一双模糊灰暗的眼睛却闪过了一抹精光:“你知晓我的身份,我也不瞒你,你想要的我无法给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你也不需要在我的身上白费心思了,回你自己家去吧!”
无忧紧握双拳,满眼不甘地瞪着老人,沉声道:“为什么?自从我拜您为师,一直对您恭敬有加,您教我的东西我也学得很认真,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更是不比任何人差,可你为什么就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闻言,三金老人却是呵呵一笑,有些艰难地说道:“当初我之所以收下你,就是因为你天赋过人,若非你目的不纯,说不定我还真就将那些东西一股脑教给你了。可惜啊……我雷炯一世造孽不少,这才孤苦一生,我答应过她……如今临老,更不想再造杀孽了。”
“师父,我可以对天发誓,即便我学了那些东西,我也不会用来做伤天害理之事!”无忧赶紧向三金老人跪了下来,指天发誓道。
毕竟是相处了两三年的师徒,看到无忧这般作为,三金老人也有一丝动容,却仍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天意,你就熄了那心思,回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虽目的不纯,却也难得。不过就我之前教导你的那些东西,你若是吃透了,也够你在家中立足了。”
无忧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了三金老人一眼,他一直以为他隐瞒得很好,没想到竟然早就被他发现了。
“去吧,如今我找到了传承衣钵之人,自然就更不会传授于你了。”虽然此次算是大难不死,但其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今所剩时日无多,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无忧身上,待身体稍好一些之后,他便准备将徐向晚带回药王洞一心一意教导了。
无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令人胆寒的一幕,眼底忽然生出了一抹决然:“若是那人消失呢?”
不想三金老人却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洒然一笑道:“那这自然也是天意,再过上几年我也不过是抔黄土,若是先祖地下有知,我自然会在地下向其请罪。”
直到此刻,无忧这才颓然地倒在一旁,眼底的不甘逐渐变成了哀戚与绝望。
不能就这样认命,既然无法得到药王的传承,至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上一世他差一点便成功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对自己百依百顺,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将自己摆了一道。
这一世虽然与前世有些偏离,不过他既然已经知晓了前事,自然不会再上当,他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将一切都交给自己。
无忧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朝着三金老人磕了三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师父对师妹一片爱护之心,弟子自当成全。虽然弟子不想离开师父,可是如今我留在此处反而是多余了,待师父身体好了之后,我便离开。”
说完,不待三金老人同意,便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内,徐向晚也刚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脖子,发现什么也没有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徐向晚不得不感谢上苍,不管曾经那一切究竟是黄粱一梦也好,亦或是亲身经历也罢,至少她还有重来的机会。
“怎么了晚儿?”张氏赶紧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紧张地摸了摸徐向晚的额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