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陂铁矿山是秦国最大的矿山之一,这里每年产出的矿料要是西河郡的四分之一的量,可以说,在西河郡范围内,东陂矿山的矿产资源是最丰富的。. ⒉3TT.
矿山已不知开采多少年,远远的都能看到山上巨大的矿洞,洞外漆黑一片,外面满是污沙、碎石和木料。
一行瘦弱身躯的奴隶,扛着箩筐,交给监工。
监工清点矿料,然后在册卷上记下量份。
“夜雨,最近你的份量有些少啊?”监工有些疑惑的问:“是不是里头有人欺负你?”
“瞿大哥,没有,是我最近运气不太好,跟他们没有关系,我想只要再往里面挖一些应该能出矿的。”夜雨说道。
瞿阳点点头,他在矿山当了三年的监工,矿洞里什么情况他还是知道,这个夜雨刚来,肯定受人欺负,好的矿点现在已经非常稀少了,像夜雨这样的新人,就只能卖力挖那些旧矿点,费力不说,矿还少得可怜。
瞿阳是矿区的元老级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但他却毫无办法,虽然是监工,但一个这么大的矿区,洞里那么多的矿点,但靠他还真是管不过来,生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到事态严重到急需要他出面他才会去过问。
他之所以对夜雨比较留心,一是因为这孩子年龄小,二是因为他并不是奴隶,来矿区干活不过是想要挣钱养活妹妹。
夜雨的妹妹叫乔灵儿,十岁,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惹人喜爱。
其实瞿阳以前也有一个女儿,可惜因为一次矿难…女儿死了,看到乔灵儿的第一眼,瞿阳就觉得看到了自己女儿一样,甚是喜欢。
“你妹妹呢?”瞿阳问道。
夜雨一愣,说:“她来了?”
乔灵儿并不在矿区,而是生活在不远的村落,每天在山里采摘一些野菜,有时候运气好会多有一些,然后送来给夜雨吃。
不过冬天到了,山里很难找到能吃的东西,而且也不安全,乔灵儿身子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到矿区来了。
瞿阳想了想说:“我十几分钟前好像还看到过她?”
夜雨心里大惊,然后致谢道:“谢谢,我去找找看。”
夜雨走后,一个提着铁锅的粗必老汉一脸愤怒的对瞿阳说:“监工大人,最近两天怎么回事?城里都没送粮食过来,现在库房里的食物都很少了,今儿我们估计都要啃树皮了。”
“老铁,这事我也不清楚,上回进城听说吕家堡正在筹办年会,算日子也就这两天吧?估计是把咋们给忘记了。”瞿阳叹了口气道。
“不可能吧?吕向南老爷可不是那种人,前个月还说要照顾我们这些苦力,正让人赶制了过冬用的厚实衣服。”铁老汉一脸不信。
“官老爷也就那么一说…”瞿阳一笑,突然脸色大变!
“轰隆隆…!”巨大的声响从矿洞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惊得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这种响声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地狱的召唤!死神的降临!
“矿塌了!”正准备往矿洞里走的矿奴吓得魂飞魄散。
“快逃啊!”
少数几个人从矿洞里逃了出来,紧接着,一股浓浓的黑云如风暴一样席卷整个矿山!
“咳咳咳…!”
一些人吸入这些灰尘顿时感觉不适,随后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这…这是矿难!”铁老汉瞧了瞧铁锅里瞬间多出的漆黑的一层灰尘目瞪口呆的说道。
“轰隆隆!”矿洞里不断传出巨大的声响,矿洞外的人都恐惧的抱头爬在地上,他们清晰的感觉到大地都在颤动。
矿难,在大秦是仅次于天灾的具大灾祸,一旦生矿难,矿洞里采矿的矿工几乎毫无生还的可能。
“天哪!这个时候大伙可几乎都在矿洞里干活!”瞿阳惊骇万分,矿难,这次矿难得死多少人?瞿阳都不敢去想。
“嗯?”瞿阳目光落在矿洞外一个瘦弱的黑影。
“夜雨?”瞿阳大惊“真是夜雨!”急忙站起来朝着夜雨喊道:“夜雨!你干什么,快点回来,前面危险!”
“他,他要进矿洞?快拦住他!”铁老汉惊呼道。
“灵儿,灵儿!看见灵儿吗?”夜雨脸色苍白抓住一个从里面侥幸逃出来的矿工问。
吓破胆的矿工已经慌了神,突然被夜雨一抓嘴里直哆嗦“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塌...下来的石头,砸死了,到处都是血,路,没有路。”
“......”夜雨看向漆黑一片的矿洞,此刻矿洞里已经没有人逃出来了,尘雾散去,矿口不过五米深处已经被踏下来的碎石封闭了矿道。
“已经有七八年没有生这么大的矿难了。”
瞿阳看了眼跪在洞口的夜雨,叹了口气后开始清点幸存者。
之后让瞿阳感到苦闷的是矿区近八百七十九人,矿难后仅剩下三百二十九人。
也就是说有整整的五百五十人在矿洞。
如果加上乔灵儿,就是五百五十一人!
“生什么事?”
矿区外驻守的区长吕奉领着数十名兵卒赶来。
吕奉是并不是吕家堡的人,他以前有幸在矿区给吕向令挡过一命,所以能在矿区这里一直担任一个区长,平常他都不会管矿场的事情,都是全权交给瞿阳这个监工管理。
可是矿难,这么大的事情,他哪还能坐得住?
“区长大人,刚刚生矿难。”瞿阳苦涩的说道。
“你当我瞎吗?无缘无故,怎么会生矿难?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注意矿洞里的支护到底有没有建好?”吕奉暴怒道:“你要负全责!”
“什么?”瞿阳顿时脸色苍白,怒瞪吕奉,责任他是有,生这么大的事情,吕家要真追究,估计他很难保住命,可是让他愤怒的是,吕奉这个时候居然先要追究他的责任!
要知道,这里吕奉才是区长!
“吕奉!你欺人太甚,生矿难,明明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么大一个矿脉,你只让瞿阳一个人负责监工,他哪管的过来?”别说瞿阳,连铁老汉都看不过去了:“硬要说,你才是区长,你应该担全责!”
“哼,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