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将窦氏围住:“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窦氏斜着眼睛道:“听好了,我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唐国公的夫人,天元皇后。你们进去通报一声,说唐国公夫人窦氏要面见圣上。”
士兵们面面相觑,只好入宫去通报了,约莫过了半柱稥的,太监方才出来:“宣唐国公夫人觐见。”
窦氏见宇文赟仍然沉浸在歌舞酒肉之中不能自拔,便也不顾君臣之礼,上前便夺过了宇文赟手里的酒盏扔在地上,宇文赟甚是无趣,招招手让舞女们都下去了:“你这是做什么,当当着下人的面,多让朕下不来台?”
“正阳门外你的妻子都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作乐,你就是个没心没分的昏君!”都是气恼地说道。
“你……”宇文赟抑制住怒火:“朕,朕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像消失那样,朕如今乃是一国之君。”
“还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窦氏指了指杯盘狼藉的宫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亡国的刘阿斗,乐不思蜀了吧?荒废朝政了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宇文赟睥睨了一眼窦氏。
“我是来向圣上你求情的,求求你把天元皇后放下来,若是再晚一个时辰,恐怕你就得等着替她收尸了。”窦氏语气中略带一些自嘲:“我是来看看,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情面,求得动圣上。”
“你为什么要替她求情?你婆婆让你来的?”宇文赟又问。
窦氏摇头:“我自己要来的,不可以吗?”
宇文赟鼻子哼了一下:“以朕对你的了解,你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般热心肠可不像你。”
“好吧,我承认,如若不是我的夫君李渊求情,我确实不会管这个闲事……”当窦氏发觉宇文赟的表情有所变化之时,知晓说了不该说的话,堂堂皇帝的妻子,却被自己的臣子惦记着,脸怎么能不绿,“我的意思是说,天元皇后怎么也是夫君的表姐,所以……”
宇文赟打断窦氏:“不用解释,朕不会怪罪你夫君。只是朕想不明白,你为何就答应了呢?”
“他向我承诺,此事过后,便再不会对她心存念想,所以,圣上帮了我,也算是绑了自己。我也不怪他,他们二人好歹是青梅竹马,我夫君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之人。”窦氏说道。
“你与朕也是青梅竹马,当初为何就不等着朕登基,便要嫁给了别人?”宇文赟情绪激动,上前要抓窦氏的手。
窦氏向后退:“请陛下自重,你我二人虽然有缘,却是无分。当初若是你虽然对我海誓山盟,可当你见到杨丽华之后,便又移情别恋。在你的眼里,三宫六院又何曾嫌多,新人不闻旧人泪,旧人深宫独自悲,这岂不是杨丽华的下场?我倒是庆幸当初没有嫁给你,否则,说不定挂在正阳门外的便是我!”
“你,你怎么能这么看朕,朕也不忍心对杨丽华如此,朕也是有苦衷的!”宇文赟仍然为自己开释。
“苦衷?”窦氏呵呵冷笑,“杨丽华命在旦夕,你却在这里醉生梦死,你的情义在哪里?自己的女人还要别人惦记着,你作为皇帝的尊严在哪里?相比之下,我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嫁给了李渊,而不是你吗?”
宇文赟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你,你这是来求朕的吗?”
窦氏甩开袖子,转身离去:“放不放人是陛下自己的事情,我告退了!”
留下宇文赟独自一人在原地懊恼,踢翻了几子,打碎了餐具,一通发泄之后,对身边的太监道:“去,把天元皇后放下来,请御医来给她医治。”
被悬了六日的杨丽华,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永寿宫,回到了自己的舒软的榻上,然而,也是高烧昏迷不醒的她,忙坏了来给她医治的御医们。
长安城外的茅草屋内,伽罗从简陋的榻上醒来,睁开眼睛,见床榻旁矮脚柜上放着一个粗碗,碗里是清淡的粗茶,端起来喝了干净。
老御医进屋见伽罗醒来,甚是激动:“夫人啊,你可算是醒了,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把老夫给吓坏了。”
伽罗看了看四周:“先生,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家广儿呢?丽华怎么样了?”
老御医道:“天元皇后已经被放了下来,正在永寿宫中,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伽罗疑惑:“你不要骗我,我跪了这么多天,圣上都不肯放人的,我要去看看。”
老御医把伽罗按在榻上:“夫人身子还很虚弱,不要再去了。老夫我怎么能骗你呢,我在宫里的那些同僚们昨日给娘娘诊了脉,并无大碍。你可不要再回去了,昨日公子好不容易将夫人背出城,若是再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城内正在搜捕你们母子二人呢。至于圣上为何要放了娘娘,这老夫就不清楚了,请腻相信老夫。”
伽罗半信半疑:“广儿呢,他去了哪里?”
老御医拍拍脑门:“我把大事给忘了,杨公子怕是要闯大祸了。”
昨日杨广带着伽罗来向老御医求救,刚刚把伽罗安置妥当,杨广便听到柴房里有一阵咳嗽声,以为是追兵,过去看了,发现是一位受了重伤的小太监。这小太监是王公公的心腹,在王公公被尉迟迥迫害的那一夜,他临危受命,带着宫女的口供逃了出来,本打算去洛州大营见杨坚,却不想因为身负重伤,倒在了半路,幸得老御医遇到,把他救了回来。
杨广看了那些口供,听了小太监讲述王公公如何被迫害,宇文赟如何受了尉迟迥的蛊惑要对杨氏一族人斩草除根,要了老御医的马匹,快马加鞭和小太监一起,直奔洛州大营去了。
“老先生说得对,以广儿的脾气,必定要闯大祸,我得阻止他。”伽罗起身要下床:“你这里还有马匹吗?我要回洛州大营,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