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了这一场争端之后,宇文赟在百官面前的形象更加昏聩无能,百官越发依赖杨坚,致使宇文赟被架空,犹如傀儡一般。
杨丽华虽然恢复了往日的尊荣,却更是见不到宇文赟一面,宇文赟早已经把她当成了仇敌,为了报复杨丽华,宇文赟大肆从民间征召美女充实后宫,整日饮酒作乐,更加荒淫无度,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即便是天大皇后朱满月生产,也提不起宇文赟的兴味,皇子诞辰的当日,太监匆匆向宇文赟报喜,搂着几个嫔妃、宫女的宇文赟被扫了兴,抓起酒杯扔过去,把太监的额头砸破:“大喜什么大喜?朕的寝宫你也敢私闯,是不是杨坚的耳目,来人啊,给我拉出去砍了!”
太监慌了神:“不是啊,陛下,天大皇后生了一个皇子,恭喜陛下啊!”
“皇子?”宇文赟冷笑了两声:“关朕什么事?长大了还不是和朕一样,做一个无能的傀儡皇帝。还不如不长大的好,传朕的旨意,把他给朕掐死、淹死,朕不要看到他,朕不要他和朕一样痛苦!”
“陛下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那可是陛下的亲骨肉啊!”太监听出宇文赟话语中饱含着辛酸,不禁潸然泪下。
“朕连这个主都做不了吗?你想抗旨吗?去,把小皇子掐死!”宇文赟歇斯底里地大喊。
长信宫中,杨丽华在朱满月的寝宫外,领着一众嫔妃看着襁褓中可爱的小皇子逗乐。杨丽华对嫔妃们道:“姐妹们看这孩子,多像圣上啊,传本宫的旨意,宫中上到嫔妃,下到宫女太监,都有封赏。”
杨丽华的话音刚落,太监便走了过来:“天元皇后,圣上有旨,要奴才把小皇子……”
“本宫知道,圣上一定是想要看小皇子对不对?”杨丽华把婴儿交到太监的手里:“抱给圣上看看吧,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快去快回,这里奶娘还等着呢。”
太监刚接过小皇子,抱过去转身,找到一个幽僻之处,伸手掐小皇子的脖子。
婴儿异样的啼哭声划破了长信宫的夜空,杨丽华觉察到了不对:“这啼哭声如此急促,莫不是……坏了!”
杨丽华带着嫔妃们循着声音去寻找,可没走几步,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杨丽华更觉得不妙,该不会是小皇子已经遭到了毒手了吧?
那太监正寻找地方抛尸婴儿,却被宫女们逮到:“娘娘们,找到了,在这里。”
杨丽华急忙接过来婴儿,幸好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急忙传唤来了御医,好不容易才将婴儿救醒了。当追问得知是宇文赟下旨要杀了婴儿,杨丽华仿佛感受到了宇文赟的绝望,却也没说什么。
朱满月听说圣上也害了自己刚出生的骨肉,往日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好像是过眼云烟。和杨丽华不同的是,朱满月把宇文赟看做这皇宫里唯一的亲人,而这个唯一的亲人已经变得这么可怕,让她不寒而栗。
次日,长信宫的宫女慌张地来到永寿宫:“不好了,天元皇后娘娘,天大皇后不见了!”
刚刚生育完毕的女人,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乱跑?杨丽华命人搜遍了整个皇宫都不见朱满月的踪影。奶娘在哺乳的时候,发现婴儿襁褓之中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天元皇后亲启”。
天大皇后本是婢女出身,并不认得多少字,信中还有些错字,杨丽华大概明白了信中的意思。看破红岑的朱满月已经无牵无挂,厌倦了后宫的争斗,也对宇文赟不再抱有期望。便将小皇子送给杨丽华,希望杨丽华能像亲生骨肉一般对待,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小皇子的性命。朱满月出家了,她亲自给小皇子去了一个名字——阐。
杨丽华从此便把小宇文阐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恰好自己也没有子嗣,母性大发的她对小阐儿很是宠爱。
因为宇文赟的荒淫,身体每况愈下,又迷恋上了炼丹术,白日里和牛鼻子老道在一起乌烟瘴气,夜间和嫔妃宫女们厮混,很快便躺在病榻之上人事不省了。
御医尽力医治也是无力回天,沙华探望宇文赟之时,言语中责怪身边的宫女太监们不劝阻宇文赟节制。知道自己时日不长的宇文赟,倒也看得开了:“朕就要解脱了,义母不要再难为服侍我这些年的下人了。这天底下,也只有他们肯把朕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朕不甘心啊。”
沙华问道:“陛下可是在担心杨坚?”
宇文赟吃力地点头:“杨坚不除,朕死不瞑目,黄泉路上更是无颜面对朕的祖父和父亲啊!”
沙华想了想:“杨坚如今权势遮天,朝中无人能扳倒他,只怕是陛下宾天之后,他便会篡位。”
宇文赟眼角流下两行泪水:“难道,朕就要抱憾而终了?”
沙华道:“陛下还记得先皇是如何用设计将权臣宇文护降服的吗?”
“朕当然记得,先皇临终前,巧妙地设下计谋,让宇文护中计,虽没有千军万马,却不费吹灰之力将权臣扳倒。”宇文赟明白了:“你是让朕效法先皇?可是朕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啊!”
“莫非陛下你忘了一个人?远在西凉的大司马尉迟迥!”沙华道:“尉迟迥与我暗中有书信往来,虽然远在天边,却从未忘记报效陛下,他一直都在招兵买马、收买各路藩镇。还有先皇留下的一颗棋子——大将军韦孝宽!”
“韦孝宽?朕记得,他假意回家守孝,实则是先皇留给朕防备杨坚篡逆的得力大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启用他。”宇文赟说道。
“当下已经是万不得已之时,只要陛下一道圣旨,相信韦孝宽和他的几个骁勇善战的儿子,必定会前来勤王,大周也只有他能与杨坚匹敌了!”沙华道。
宇文赟撑着最后一口气,拟好了一道道密旨,终于放心地离开了人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