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贾云分毫,此刻见他蹲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子,忍不住讥讽地:“贾公子,天麻你已经验过了,怎么样,可还满意?按照合约,你是否当场付给我五十万两?”
他此刻心里真的是痛快极了!
想到之前家人被贾云逼的都已经打算不活了,差一点就家破人亡,对于幕后黑手的曹家,他心里真是恨到了极点!
实话,这些年曹家为了敛财,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改为更加卑鄙、更加龌龊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察觉,不是不警惕的。
只是,曹家的目标大都是没什么根基的中商户,有些背景的商家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大都采取联合的式敛财,那些商家看在太子的面上不敢得罪他们,只好让些利益,自己吃点亏,落个财去人安。
他在蕉州这些年,虽然也赚了些钱,也符合曹家针对的中商户,但桑家毕竟没有分家,整个桑家在南还是有些底蕴的,口碑也不错。
虽然没有后台撑腰,但他的妹夫童新和他父亲童世群也是官场中人,四五品官虽然不大,但也有些人脉,他以为曹家不会这么大胆,看上桑家的财富。
没想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妹夫和他父亲的官职压根就没看在他们眼里。
让他愤恨的是,如果曹家仅仅看中他这个家的利益,他还不这么生气,大不了都给他就是,自己有手有脚,还可以从头再来。
可他们竟然想要整个桑家的财富,胃口大的都没边了!
谁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和胆子?这么为所欲为,毫无顾忌?还不是依仗着当朝太子和皇后?更或是当今皇上,如果皇上不纵容,曹家敢这么做吗?
他不信曹家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听皇家暗卫飞龙卫无孔不入,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曹家的事情怎么会瞒过他们的耳目?
既然知道还纵容曹家这么明目张胆的敛财,只能是一个解释,那就是曹家这么做,是皇帝默许的!
想到坐在高位上的皇上,竟然纵容皇亲贵胄这么草菅人命,这么罔顾律法,而无动于衷,坐视不管,桑梓博突然对这个朝廷失去了信心,一时间心灰意冷。
这个世道真的是坏了吗?自己也就是的商户,有什么底气跟这些天潢贵胄做对?这次的灾难有梅宜轩给他及时的一挽狂澜,保住了家产和家人,但下次呢?下下次呢?桑家不会每次都这么走运碰上好人,他们哪来的资跟这些人斗?
但是,真的拱手将部家财送出去,他怎么甘心?既然左右都没有退路,既然以后也逃脱不了皇家的算计,就算以后桑家一贫如洗,生活拮据,更或是家破人亡,眼下他也得先出了这口气再!
因此,对贾云这个曹家的走狗,他再也没有了顾忌,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会和他有什么牵扯。
他知道贾云肯定早就胸有成竹,以为自己走投无路,会下跪求饶,他再落井下石,极尽侮辱。
他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拿出一千斤天麻吧?
看着刚才贾云的脸色短短时间从惊愕、不敢置信到惶恐、惧怕,真的是极了,他的心里无比的解恨!
贾云虽然年轻,毕竟在商海里也打滚多年,虽然内心非常焦灼,也很害怕,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强忍着身体的微微颤抖,缓缓地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桑桑先生,你先不要急嘛,我已经派我的手下去取钱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到最后,贾云自己也相信了这个谎言,神情镇定多了,还四处看了一眼。
这一看,才发现此时四周的人都在看着他,尤其是那些府衙的官吏,脸上带着一丝同情和幸灾乐祸,毕竟曹家的套路大家心知肚明,知道贾云手里一定没有那五十万两银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果拿不出钱来,一千斤天麻桑梓博肯定不会交给他,之前交的一万两定金也会付之流,更重要的是,五百万两也没有了。
就算曹家强势,就算曹家可以抵赖,但是,这么多的人,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吧?这个脸,丢的也太大了!
他不禁暗自苦笑。
曹家虽然表面上显赫,权势也算是滔天,可是人心却不是权势可以收买的,这些人平时对他还算客气,可真的让曹家出丑,丢人,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这就是人心!
正在贾云束手无策、打算放弃天麻的买卖时,陈永贵派出去的那位伙计终于赶了回来,悄悄地递给了他一个钱袋。
陈永贵急忙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张五万两的银票时,脸上的表情立即放松下来。
原来,曹睿楠并不是无准备。
多年来,他习惯了凡事多留个后手,哪怕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子了,他也会做最坏的准备,这也是曹培曜放心让他独当一面的原因。
就在他得知一千斤天麻丢失的消息时,就已经准备了购买天麻的所有货款,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桑家在三天内有办法按期弄来一千斤天麻,他就会按照约定支付货款,毕竟桑家的天麻质量上乘,弄到京都也会大赚一笔。
这次不行,就下次,桑家的财产反正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只是早晚罢了。
今天是桑家交货的最后期限,一大早他就带着身边的长随曹勇、曹海从别院来到了客栈后面的院,等着客栈那边的消息。
因此,当客栈里的伙计,也是曹家的护卫之一阿三过来明情况时,曹睿楠并没有多生气,在一千斤天麻丢失时,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局面。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桑梓博到底认识了什么人,不仅能让知府高天风一干人为他支撑场面,为他当中间人,竟然还能够在吴家别院重重包围之中将一千斤天麻,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