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陈国十三公主楚云笙这件事情太多人知道了,就差没有向天下人公布了!
所以,秦夫人也知道了吗?
不知怎的,在这个念头才在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楚云笙却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起来。
她想了想,应该是她一直以来都背负着欺瞒秦夫人的罪恶感罢!
想到此,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阿呆兄和素云先退下,只留了秦夫人在这里。
“我没事,你——还好吗?”
楚云笙迟疑着,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此时她的心里亦是纠结的,她既担心秦夫人接受不了真的秦云锦已经不在了的事实,也紧张秦夫人会误会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素云和阿呆兄避开了之后,只剩下她们两人的凉亭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而此时的秦夫人心里并不比楚云笙好受许多,不过自刚刚见到楚云笙的第一眼,她纠结,她无措,到现在也不过眨眼功夫,她就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前的女子是真心待她,而且她能从她的眸子里读出来对她的担心和紧张,这样诚挚的感情做不了假。
那就够了。
至于那个问题的真假……理智虽然告诉秦夫人,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面前的女子是另外一人,但是,她却不想再问起。
她愿意永远保留着这一份美好。
现实太过残酷,就这样脉脉温情下去罢。
想到此,秦夫人动了动嘴角,然后展颜一笑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着,她走上前来,搀扶起正准备起身的楚云笙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笙儿,不要让娘亲担心。”
随着她最后一句话出,楚云笙差点泪目。
笙儿,不要让娘亲担心。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娘亲这样叫自己了。
虽然她不是秦云锦,但是从见到秦夫人的第一眼,她却是将她当做娘亲来看的。
然而,是这样,她心中的愧疚感就深,所以她站起生来,攥着秦夫人的手臂,轻声道:“可是,若是面前的笙儿不是你的阿锦呢?”‘
闻言,秦夫人一怔。
她自然是没有想到楚云笙竟让会主动提出来。
她来这里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要问这句话的,但她刚刚已经看明了自己的内心,所以,现在并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尤其是她不想听那个残酷的答案。
想到此,她眸色一动,笑道:“怎么会呢,笙儿就是阿锦,阿锦就是笙儿。”
楚云笙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还蒙在鼓里,所以,她发攥紧了秦夫人的手臂道:“可是,我……”
不等她完,秦夫人已经反握住她的掌心,柔声道:“没有可是,这件事我们以后不要再叹了好不好,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女儿,你是笙儿,也是阿锦。”
这一瞬间,秦夫人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这时候,楚云笙终于看清了。
原来,秦夫人是知道的。
所以,之前乍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秦夫人的神色才那般诧异吧。
然而,即便她已经知道了,却还愿意继续将她当做女儿,这让楚云笙触动颇深。
她随着秦夫人的步子往凉亭外走,轻声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不可察,但秦夫人还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哽咽和感动。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谢什么啊,都是我的女儿。”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下去,因为两人既然已经将话题扯到了这里,也就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无疑。
楚云笙也没有再继续什么,只由着秦夫人搀扶着她往御花园外走去。
那入口处已经等着青蓝绿紫四女,以及禁卫军统领刘玥等人,远远一看到楚云笙,他们就已经齐齐拜倒,高呼女帝。
这倒是让素云和秦夫人好一阵诧异,而楚云笙则更是头疼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玉沉渊的是真的。
他果然是走了,留下了他所有的人,留下了燕国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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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女帝登基的消息传来楚国的时候,苏景铄正站在面色苍白如纸的梁江沅的病床前。
在看到那一封自燕国传来的密保的时候,苏景铄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的关注点倒没有在女帝登基上,而是她没事就好。
而他的笑意却被刚刚转醒的梁江沅看个正着。
那一抹笑俊雅无双,对于痴情于他的她来,足以致命。
是她有了消息传来吗?
梁江沅几乎都不用猜测就能想到这个念头,因为只有关于楚云笙的消息才会让他流露出这般神情。
想到此,她只觉得心中一痛,窒息的紧。
“陛下——”
梁江沅最终选择出声,打断了那人那一抹继续沉溺在密函中的笑意。
苏景铄收回了密函回眸,刚刚那一抹愉悦落到梁江沅的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带上了几分歉然,他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按照她强烈的要求,苏景铄还是同意了她堕胎的请求,毕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被何容作践了就毁了一生。
如果那孩子生下来,将来也是梁江沅一辈子的污点和痛楚。
只是这样一来,苏景铄对梁江沅的愧疚也发多了两分。
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感情。
梁江沅点了点头,她的面色比床单更惨白,此时苏景铄眸子里的歉然和同情发刺痛了她。
她要的哪里是他的愧疚和同情!
想到此,胸口那一颗还在跳动的心发痛不欲生,梁江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可以再求陛下一件事情吗?”
这时候,对于她的请求苏景铄哪里有不同意的。
所以,他直言道:“只要我能做到,你吧。”
梁江沅似是也没有想到苏景铄会这么爽快,她眨了眨已经有些泪意的眸子,然后哽咽道:“我已经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如果陛下还想让我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勇气的话,能不能……答应我……给我一个名分……哪怕是再低的名分,再卑微的位置也好,我只想要在这宫里头住下,能在想见到陛下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陛下就足够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出现在楚姑娘面前,更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我只是想……就这样卑微的待着……”
梁江沅的声音来低下去。
而对于她的话苏景铄不可谓不震惊的。
他的心不是石头,也是肉长的,在洛城的那一次,他就已经看出了梁江沅对自己的执念,那时候他就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而现在……她为了楚云笙成了这样的下场,这让他心里生出了丝丝缕缕的不忍来。
尤其是这一番话的时候,梁江沅的语气里的祈求,卑微到了尘埃里,这样的态度也让苏景铄透不过气来。
他心中不忍,但却依然没有任何动摇,因为他答应过阿笙了,今生今世,只她一人。
即便他给了梁江沅位份,但对于他和阿笙来,也永远都是一个隔阂。
而且,这一次梁江沅对阿笙的牺牲,他是永远都会守住这个秘密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他知道,若是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的话,只怕这一辈子她心里都会有愧疚有阴影。
苏景铄不愿意她活在这阴影和愧疚中,如果有什么需要承担的,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并且,如果按照梁江沅提议的来,对梁江沅也不公平。
深吸了一口气,苏景铄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无措的时候,他转过身子,背对梁江沅道:“对不起。”
只三个字,却已经彻底的掐灭了梁江沅心里那卑微的一点儿念头。
她嘴角微动,露出一抹苦笑,眼泪就在这个时候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候,苏景铄又道:“这对你,对我,对阿笙来都不公平。”
“你既为阿笙牺牲了这么多,以阿笙的性子,此生都不会愿意你受委屈,而且,我若是立了名分给你,也等于是禁锢了你一生,你这样优秀的姑娘,不应该跌落尘埃老死宫中的。”
“我的心已经给了阿笙,再没有半点多余,所以,对于你来,我就是个薄情薄幸之人,实在担不起你这般厚爱,我也希望你能从这段阴影里走出,所有与这次事情有关的人我都已经处理好了,除了何容那边,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切,而何容至今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和面容,这件事情就让它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吧,从今以后,你会是我苏景铄的妹妹,我没有妹妹,会将你当亲妹妹看待,而我也在此立誓,从此以后,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一番话,苏景铄的掷地有声。
这是他这两日斟酌了许久之后得出的最好的结果。
完这一番话之后,他才转过身子来,看向早已经泪流满面的梁江沅道:“只要你愿意,转身就是阳光。”
闻言,梁江沅一怔。
她转过眸子看向苏景铄,而他却已经离开了。
苏景铄前脚走,后脚就有宫女过来禀报道:“公主殿下,梁侯爷来了。”
话音才落,梁江沅又是一怔,她惊讶的是这宫女对她的称呼,更惊讶的是什么梁侯爷。
而不等她开口,她爹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远远地,梁县令就已经朝着她床榻边上奔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眸子里还带着泪意:“阿沅——”
见状,梁江沅一愣,眼睛里的泪水也发滂沱,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支撑着坐起来,一旁的两个宫女连忙搀扶着她坐起。
梁县令激动不已,但是才跑到跟前,才蓦地想起来梁江沅如今的身份,连忙一头跪下行礼道:“参见公主。”
闻言,梁江沅一怔,连忙惊讶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候,两边的宫女已经为梁江沅支起了靠枕,在她目光的授意下退了下去。
等到房里只剩下梁江沅和已经晋升为梁侯爷的梁县令的时候,他才道:“你现在贵为公主,这宫里头规矩又对,爹爹自然不敢怠慢。”
着,他才起身,然后走到床边上,心疼的看着梁江沅道:“爹爹知道,你这次受苦了,听那些人当初你在城头下为了救下陛下甚至不惜了结自己的性命,阿沅……你让爹爹该如何你是好呢!”
听到这句话,梁江沅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看样子苏景铄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外面的人以及爹爹都只知道她当初替代楚云笙不惜牺牲自己性命救下苏景铄的事,而对她在赵营里被何容那般对待的事情却一个字都没有传出来。
梁江沅心中一暖,旋即又是一酸。
“我没事的,爹爹,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面色苍白了一些,但见梁江沅如今的穿着和气度,自然是比起之前在洛城那个地的时候截然不同。
梁侯爷自然也就信了,他连连点头道:“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阮啊,爹爹现在可是托了你的福了。”
着,梁侯爷将自己被封为关内侯以及梁江沅因救驾有功而被楚王认了义妹并破例册封为安庆公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梁江沅了。
“阿阮啊,你是不知道,楚王下令督促建造的公主府有多大,爹爹去看了,光是从外面看那选址就已经快要赶上半个洛城了!”
梁侯爷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然而,梁江沅却无心听这些,她的脑子里不停的回响着之前苏景铄的那一番话。
“只要你愿意,转身就是阳光。”
她心中苦笑,她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得不到,又从何而来阳光呢?
爹爹了这么多话,唯一让她记住并触动的就是安庆公主这四个字。
他敕封的安庆公主,是希望她从此以后都平安喜庆吗?
虽然心中依然苦,虽然情绪依然低落,但是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梁江沅的心还是没有来由的一软。
到底,她对他是恨不起来的。
那么,就这样吧,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妹妹,可以在她疯狂的想他的时候悄悄躲在宫里的某一个角落里看看他,其实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