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王询三夫人带着王诗和王容坐着马车去了承康。
姑娘们都有些难过,仿佛一下子就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似的,虽然王诗平常话不多,王容说话也很冲,但都是王家的姑娘呢,看见王诗的命运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挫折,她们都有些兔死狐悲、唇寒齿亡的悲伤。
作为闺阁女子,她们的年纪都相差不大,眼见着每个人都要说人家了,想着日后出了阁,她们就越发觉得这姐妹间的闺中之情难能可贵,因此越发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又过了两日,姑娘们都要去魏国公府赴宴,她们都听母亲说了,这魏国公府是已逝的皇后的娘家,这样权贵的人家竟也会无缘无故请她们去赴宴,姑娘们都觉得唏嘘。
这是托了王诗的福了,这段日子,京里的世家下的贴子一张一张,那宴请的日子就跟商量好似的,一天排着一天,因此虽然明知道她们怀的什么心思,但姑娘们还是很兴奋的,和这些世家来往,是以前连想都不曾想得到的呢,现在她们就像香悖悖似的,都让这些人家抢着要请去做客呢。
司马嬛嬛看着正在听戏的王家姑娘们,微微有些失望,她本是想着要看那王家四姑娘的,可谁知她竟避开了去,她轻叹了一声,看来自己的心思众人都知道呢,因此人家都聪明地避了开来,她问自己的丫环,“二哥哥可在府里?”
司马言非是司马嬛嬛的二哥,平日里是最疼爱她这个妹妹的,她现在也是无法了,她对这王家的四姑娘自听说了就十分在意,她在意这个姑娘的容貌,想知道皇上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可却连人也看不见,因此便想着让司马言非设法去弄一张画像来,她的容貌虽然不算倾城,但肤白肌滑,一双秋水似的双眼,也不是一般的姑娘能比得上的。
“刚才听夫人身边的碧兮姐姐说,二公子在书房里看书呢,没听说今天有出去。”她的丫环采淇笑道。
“那你去叫二哥哥进来一下,我有事情要他帮忙。”她实在为这事寝食难安,一刻都不想等了。
采淇有些惊讶,却是立刻就应了,便退了出去。
司马嬛嬛见她去了,也下了楼,要回自己房里等司马言非,这唱的戏词,她根本一字也没听进去,也无心应酬这些世家姑娘们,她的母亲魏国公夫人隔着人群见了她这样子,却是微微皱起了眉。
但她是沉得住气的人,并没打算让人去叫她回来,说她这样是失礼的行为,是对来赴宴的夫人姑娘们的不尊重,爱情虽然令她患得患失,但其实跟这些世家姑娘们打好交情比所谓的爱情更重要,因为这些姑娘日后都会成为各大世家的夫人,这些关系交情打好了,对她日后生活上的帮助是尤其重要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转头对大夫人笑道:“你们家的三姑娘不仅容貌长得出众,教养得也识礼大方,不知说好人家了没有?”
大夫人见众夫人也都看着她,似是也很关心这件事情的模样,这几天她也算是见惯了场面贵人了,连太后皇上那样的尊贵之人都见过,也就不再觉得心慌、受宠若惊。
因此便是笑道:“还在考虑,咱们做母亲的,总是怕给孩子的不够好,并不是说相看的人家公子不好,只是不舍,总觉得可以再考虑考虑,直到姑娘年纪实在拖不得了,怕是才肯舍得下心来定人家呢,自己养了她成长,就这么送给别人家当媳妇了,想想就心酸不舍,我就是这样婆妈的人,实在是想多留她一阵子。”大夫人说着,便是眼里闪了泪花出来,忙拿手帕拭着。
这些话说得众夫人心中触动,面上也柔和下来。是呀,谁家都有孩子,儿子还好,娶了媳妇,就是大了老了,也始终会留在身边陪伴自己,可闺女呢,自己捧在手心里怕融了化了,娇宠呵护着,转眼间长大,却要送给别人家,就是亲事再称心如意,也终是怕她受委屈,心有不舍,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态。
她们看着大夫人,这番话令她们对大夫人感觉亲近了许多,也不再端着面子,而与她也说些话头,拉近关系,也许这王家日后能兴起呢。
大夫人都一一回应着,面上笑,心里也笑得开花了,她惯会说话高明,懂得在人前示弱表好,这也是老夫人为何明知她的性子是记仇狭小的,却还是在面上给足她面子,疼她的原因,不管在什么环境,这种高明的待人处事都能令人感到面上有光、舒服,那种耽直、凡事都要讲个是非黑白的人,即使人人都知她有理,那又如何?只是个日久了会讨人嫌的傻瓜罢了。
永安王妃今日也赏脸赴宴来了,大家一起说笑着,也有夫人笑着问她:“这京里的世家小姐们拉出去,那是个个都出众的,世子年纪正好,也是时候定下人家来了,怎么我看您倒像是一点都不急似的,不知可是有中意的人家了?”
大夫人听了,眼光一闪,带着希冀地看着永安王妃,希望能听到她的口风,而魏国公夫人也笑眯眯的,也看着永安王妃,却是取笑道:“世子呀可是个抢手的,你们道她不急,其实她想给世子娶媳妇,比你们要嫁闺女的心还急切呢,只是世子脾性傲娇,出众的姑娘虽然多,世子却是只有一个,王妃怕委屈了他,所以她看上了,不作数,得要咱们的世子爷喜欢才行呀!你们都别打她的主意了,哄好世子才是条近道呀!”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那说话的夫人也微不好意思地抿笑着,永安王妃也被她这话逗笑了,伸手拍打了她一下,笑道:“这人就惯会取笑人,我的世子宝贝,你家的嬛嬛不也一样看得掌上明珠似的。”
“那既然这样,不然我就将嬛嬛送给你当儿媳了,落在你这样的好脾气婆婆手里,就是打要骂了,我也放心呀,就跟挠痒痒似的,我可一点都不会心疼了。”
众人再次哄然大笑,说她这嘴真是谁都说不过她,永安王妃也看着她失笑不已,嗔笑道:“那这话我可就当真了啊,明儿你酒醒了可别后悔,说醉酒的话不作数了,我可是有'证人'的。”众人更是笑得七倒八歪,说她们干脆就当真做亲家好了。
只有大夫人干陪笑着一张脸,心里却是跳得扑嗵扑嗵的,魏国公夫人的笑眼里也含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永安王妃却是笑呵呵的,悠闲悠闲地听着戏,这些玩笑话就像根本没往心里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