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萨沙的问题能让白燕说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她的回答依旧笼统。至此,好像再没有什么线索供我们刨根问底了。
“阿吧,阿吧!”哑罗急促的打断了众人的对话。原来我们到了另一处岔道口,黑黝黝的岩石将河道一分为二。众人赶忙收拾心神,各司其职,拨弄船桨,循着辛紫菲身上的绳索拐进了一条岔道。
谁知刚过岔道,就遇到一个非常陡急的弯道。众人大惊,手忙脚乱中拼尽了全力,这才险险的转过。还未及喘口气,视野之中再现岩壁!湍急的水流直直的砸在岩壁之上,溅起一人多高的浪花,然后才极不甘心的打着旋顺着水道往左流去。
我们瞧得的真切,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弯道比之刚才的陡急许多,说是九十度都不为过。此时船速极快,如果直接撞上岩壁,绝对能将我们撞得个七荤八素,人仰马翻!
“妈呀,咋整啊!”猴大嘴一下就蒙圈了。萨沙直接将两手探入水中,使劲扑腾起来,同时喊道:“快想办法减速!所有人往筏头靠,筏体撞上墙壁后一定会往后仰翻,如果筏头的重量不够,整条橡皮筏都会倾覆!”
我们立马手忙脚乱的往前挤去,无奈船体速度实在太快,众人还未就位,船已经飞也似的来到了岩壁近前!危机时刻,严以宽轻呼道:“用船桨!用船桨去顶!”
我们赶忙架起船桨,两人合举一个,直接捅在了岩壁上!霎时间,一股几不可抗的巨力自船桨而来,直令我虎口发麻,不由自主的脱了手。接着就是无可避免的碰撞!因为船桨挡在身前,众人的身体没有直接撞上岩壁,倒是船头顺着岩壁往上翻了起来。好在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船头位置,这才避免了翻船的下场。筏子翘起老高,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落回了水面。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我轻轻的揉搓着因剧烈运动而疼痛难当的右臂,白燕见状赶忙问道:“东方先生,您的手臂?”
“没什么,骨折三个月了,拆了石膏没多久。使劲使猛了,现在有点疼。”我答道。
她赶忙把脸凑到我的手臂前,细细的查看,并用白皙的小手捏了捏。那双手极为柔软,指尖透出些许温柔。即便摸到了痛处,我也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发软酥麻,说不出的受用,心中直想让她再多摸几下。
摸了一阵,她眉头稍展。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了一只喷雾器,一边对着我的手臂喷洒,一边说道:“没啥子的,东方先生,手臂恢复的不错,我再给您喷一点止痛剂,不过您要避免。。。。”话未说完,忽听几人怪叫起来。我俩一惊,抬眼望去,就见前方又横亘了一道乌黑锃亮的岩壁!把奔涌的水浪都逼得急转而去!
“这你妹的让不让人活了?一道接一道,活脱脱一十八盘啊!”赵七娃几乎跳了起来。“咱把阿紫拉回来吧,就这么变态的水道,我怕她也不灵了!”
“我们管不了她了,绳子已经断了。”萨沙拿起耷拉在水里的断绳,面色有些难看。
众人心中一沉。赵七娃更是面色煞白,表情呆滞。因为大家明白,纵使辛紫菲矫健如鱼,也根本斗不过如此湍急的水流!这条绳索是她与橡皮筏之间仅存的关联纽带。失去绳索的她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是生是死全凭自己了。
“我观那小辛绝非常人,此番断绳而去必然是有她的原因,我等妄自揣测也是徒然。大家速来船头,克服眼前之险方是当务之急!”严以宽安慰着大家。
我越过白燕,随众人一起拿起船桨,仿照刚才的举动,再次顺利的转过这个急转弯道。接下来的几个弯道更加陡急密集,但在我们的努力下,还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正在众人暗自捏汗的同时,眼力劲儿最好的萨沙的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指着周围的岩壁说道:“严老师,您看那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严以宽打着手电凝神细看。只是一眼,他的脸色便一连变了几变,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们被他表情所染,好奇心大盛,也忙里偷闲的打量起周围。果不其然,在岩壁的下方,水浪的上端隐隐约约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刻痕,随着浪花的起伏若隐若现,使人只能窥见一个边角,却无法识其全貌。饶是如此,我仍旧看出这些掩藏在水位之下的雕刻是一排排连续的,好似一副连环画。刻纹飘逸灵动,颇有一种意而上,形而下的感觉。
“这些壁雕好生怪异!”严以宽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纹路上,全然忘了自己身处的险境。
忙于支桨摆船的我自然无法如严以宽那般仔细查看。不过在走马观花中,我还是发现了一副特别另类的图案。那图案十分庞大,整整占了半面岩壁,其大体轮廓却非常简单,是一道圆滑的弓形曲线,就像一道立于水浪之上的彩虹。
曲线的下边有很多凸起的倒三角,密密麻麻的并排而立,乍看之下像极了某种动物的牙齿,配上曲线正好组成了一张大嘴的上缘!在激荡的水流中时隐时现,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拐过最后一个急弯后,眼前豁然开朗。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非常广袤的空间,船下的水浪就像是汇入了大海的溪流,瞬间失去了湍急的势头。
众人见橡皮筏速度骤缓,应该是脱离了危险,这才横七竖八的栽倒在船上。一番折腾几乎耗尽了我们的体力,个个满脸通红,粗气连连。唯有严以宽双眼发直,嘴中还在呢喃:“哎,若是能将船停上一停就好了,我也能仔细的查看一番。”
我们明白他说的是那些岩壁上的雕刻。不由的暗叹:学者就是学者,命都快丢了还在那惦记着奇形怪状的壁画。
白燕赶忙安慰道:“可能再往前走还会有哩,严老师,到时咱们再细细的琢磨琢磨。”
“白燕说的不错,刚才的水道极不寻常,几近九十度的弯道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明显是人工修葺。所以不排除这片硕大空间里也会留下人类的痕迹。”萨沙也附和道。
听他们竟然讨论起了壁画,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辛紫菲和谢辉生死未卜呢,咱们是不是先把别的事情放一放?”
他们也没有忘记那两人的安危,在我说话的当口,已纷纷端起手电四下照探。这片空间异常庞大,高足有十余米,长宽却并未可知。无论我们如何调整手电,视野中出现的只有反射着粼粼波光的清水,除此以外再无他物,仿佛我们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