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自然知道烧了偶人意味着什么,却做得义无反顾。
果然没几日便有魔族的官员进府搜查,在从上到下将整个神殿翻了个遍仍旧无果之后,只得悻悻离开。
神殿外的客肆里,卿离垂首跪在地上,已有一个时辰。
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她却依旧不敢抬头,中午芙霖告诉她夜暝要见她的时候,她便知道夜暝不会放过她,她很怕死,但想更想让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好好活下去。
“搜查的官员告诉本王,并未搜查出什么偶人。”夜暝并未看她,话却是同她说的,“你并没有按本王说的去做,对不对?”
卿离额上已经开始冒冷汗,垂着脑袋不敢回话。
“很好,非常好,”夜暝望向地上的卿离,目光冷得吓人,“你过来。”
卿离身子狠狠一抖,双膝伏地跪行到夜暝面前。
“是不是,你现在已经忘了谁才是主子?嗯?”夜暝仿佛全身的血液逆流,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奴才气急败坏成这样。
“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说罢,夜暝暴怒地甩手将卿离提起,摁在一旁的圆桌上,卿离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却不敢反抗。
“你莫不是喜欢上大哥了吧?要不然怎么会为他而背叛我?”夜暝咬牙切齿地问,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从她挡下那一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夜暝的双手发了狠地按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旧伤因为这样的动作开始刺痛了起来,她却不敢叫出来,只能死死咬住愈渐惨白的嘴唇,“奴才没有。”
“还知道你是奴才!”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卿离脸上,卿离捂住脸,半天才回过神来。
“今天我便要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
想起那日被夜暝处死的死士,卿离心里一阵恶寒,她以为夜暝是想要杀了自己,却不想下一刻夜暝竟发疯一般地扯开她的衣衫。
那一夜的记忆汹涌上来,卿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并不敢躲开,任那双手在自己绷紧的身体上游走,最后只能低声求饶:“厉王,奴才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奴才!”
听到她这样说,夜暝怒不可遏,才离开殿里多久,竟要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他恨得要命!更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她!
于是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没一会卿离的身上就留下了红紫的痕迹,看着卿离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他心中却闪过一丝快感,于是几下就撕碎了卿离身上碍事的衣衫。
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使得卿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浮现出浮弈的面孔,她一阵绝望,最终只得紧紧闭上双眼,才能阻止几欲涌出的泪水……
“说,你是谁的人?”夜暝单手捏住卿离的下颌,强迫她开口。
卿离身体像没了温度一般,支离破碎地答道:“奴才是……是您的人……”
夜暝的贴身侍卫涸伯在门口看守,听到里面声音不对,便命其他侍卫退下,许久后见夜暝整理好衣衫从屋内推门出来,这才敢上前。
“厉王,这解药……”
“不必给她,非要叫她长些记性不可!”夜暝冷冷地道。
浮弈来到卿离房里的时候,天还未亮。
她睡得十分不好,身子弓成虾米状蜷成一团,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浮弈心想卿离这大概又是被梦魇着了,于是低声唤她:“阿离,醒醒。”
卿离闻声睁了眼睛,看清是浮弈之后,强撑着扯出微笑,“你回来了啊。”
看清卿离的时候,浮弈还是吓了一跳,不过几天未见,她就又瘦了一大圈,惨白着一张脸,眼睛也深深地凹陷进去。
“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浮弈有些心疼地将卿离收在怀里,“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士?”
卿离咬住唇,努力不让浮弈看出些什么,“大抵是害了风寒,过些日子就好。”
这毒药的凶猛她从前是见识过的,却不想这次竟如此严重,发作时万虫啃骨般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中间还昏厥过几次,辛辛被她这个样子吓到,想要去寻医士,却被她拦住,只说要等浮弈回来,小丫头将信将疑,只能作罢。
“还是去看医士吧,脸色差成这个样子。”浮弈眉头紧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关系的,我的身子我知道的。”卿离害怕看了医士之后,浮弈就会知道自己服毒的事情,自己死士的身份也会暴露于人前,于是急忙抱紧了浮弈,“我没事的,你陪陪我就好,陪陪我就好……”
浮弈将她揽的更紧,“别怕,我在呢。”
在浮弈的坚持下,还是找来了医士。
卿离在浮弈怀里紧张地观察医士的神色,只听医士缓缓说道:“夫人中的应是一种叫做蝎子草的毒物,若是不及时医治,不出七日便会毒发身亡。”
浮弈听闻一惊,“中毒?难道殿里有人……”
医士打断他,“应该不是,从夫人的迹象上看,应不是这几日染上的。”
说罢那医士扭头又问卿离:“敢问夫人从前可曾毒发过?”
卿离微微冒冷汗,却不想让他瞧出破绽,只能装作回忆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
医士虽然疑惑,但又不想被浮弈误认为成是医术不惊,只得继续说道:“这蝎子草毒性猛烈,唯有用渭州的另一味叫做刺天目的毒草以毒攻毒,方可治愈,只是……”
“在神界的地方?”见医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浮弈追问道:“可是什么?”
“这刺天目本就极为珍贵,而且渭州多毒虫多毒草,若想取来只怕是难上加难,就算有能人巧士可以取到,只怕也是来不及。”
说着又问卿离“夫人毒发有多久了?”
卿离从前是怕死的,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是舍不得,她舍不得去死,她算了算毒发的时间,如实说道:“已有四天。”
卿离明显感到肩上浮弈的手骤然一紧,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三天。”
待医士退下,浮弈将卿离紧紧拥在怀里,像是安慰卿离,但更像是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