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醒来时入目的便是夜暝的身影,于是去摸袖子,袖子里的东西,似乎还在。
夜暝侧着身子,伏在榻边睡着,卿离默默注视他良久,她是应该恨他的,可是为了浮弈,就算在这个人身边每时每刻都是折磨,她也要好好活着。
于是卿离起身,摇醒身旁夜暝,声音放得很轻:“厉王,该起了。”
夜暝睁了眼,对上卿离温婉的笑,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难道想通了?
“什么时候醒的?”夜暝似乎沉迷在卿离的温柔中,于是低声问道。
“方才。”卿离抿了抿唇,乖巧地答道。
还是记忆里的那般温顺,夜暝抬起手,想要触上她的脸颊,注意到她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想要避开,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动弹。
“我已命人为你收拾好了住处,等下就搬过去吧。”
“谢厉王。”
卿离搬到了新的住处,是处比较偏僻的宫殿,却也算宽敞舒适。
待侍女们退下,卿离才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端详,原来那是一张发黄的帛书,上面撰满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如此看来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但是想到浮弈说过,这是可以保命的东西,于是急忙将帛书藏好。
而后不久,夜暝终于如愿做上了太子,一时殿里人来人往,道贺的人几乎要将门槛踏破,而夜暝也忙碌起来,在殿里的时间很少,殿里的事务都交由芙霖打理。
卿离极少出门,整日将自己关在殿里,其实主要是不想招惹芙霖,她看得出来,芙霖素来不喜自己,她可不想为自己找麻烦。
午睡醒来的时候,卿离刚翻过身衣,夜暝的身影就这样闯入视线,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在卿离愣神的功夫,夜暝已经发现她醒来,于是大步走到床边,弯腰将她抱起来,又拢住她的一双手,柔声问道:“听侍女们说,中午又没有好好吃饭?”
卿离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过于亲昵,有些打心底地抗拒,却又不能直接拧着夜暝来,于是强迫自己不去挣开他,然后温顺地答道:“不太饿。”
“那也不能不吃饭。”夜暝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侍女传膳。
卿离明明已经吃得很饱了,夜暝却仍旧在说:“多吃点,你瘦的都有些硌手了!”
于是在夜暝的“监督”下,卿离只能乖乖地用完午膳。
“我有东西要送你。”说着夜暝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然后放到卿离手中,“打开看看。”
卿离心中疑惑,然后在夜暝期待的目光下打开锦盒,原是一支嵌着红宝石的银簪。
“喜不喜欢?”夜暝开口问道。
卿离将那银簪拿出来,面上并没有一丝波澜,那红实在过于艳丽了些,可是嘴上却说着违心的话:“喜……喜欢。”
“那我帮你戴上。”
如此说着,便真的拉起卿离到镜子前坐好,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卿离插好簪子。
卿离望着镜中两人的身影,目光落在夜暝笑吟吟的脸上,然后也努力让自己笑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是卿离却没有一丝困意。
顺着微微的烛光,卿离抬头望向身旁的男人,见夜暝似乎已经睡熟,胸口均匀地上下起伏,她才慢慢从夜暝的怀里抽出来,生怕惊动了他,然后朝榻边挪了挪,背对着他躺好。
卿离暗暗告诉自己,做戏便要做足,可是显然她是极不称职的,她抵触夜暝的触碰。
“怎么睡那么远?”夜暝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胳膊横在卿离的腰肢上,低声问道。
卿离内心一惊,只能闭紧眼睛装作已经睡熟。
没有得到回应,夜暝只能伸手将她重新捞在怀里,感受到她身子传来的暖意,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夜暝在对付女人这方面是极有把握的,他看的出来,从前卿离是爱慕自己的,所以他有信心,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他人而背叛自己。可是直到她为那个男人挡下那一箭的时候,他却隐隐地开始慌了,他恨,他恨的要命,可是他最恨的还是自己,因为当初,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到他人身边的。
他看着她因为其他男人委曲求全,辗转于自己身下的时候,看着她虚情假意地笑,然后说着违心话的时候,他心里刺痛的难受,却又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她并未睡着,夜暝将她揽的更紧,似是安慰她,又似是安慰自己,“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卿离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却一颗颗滑落,他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浮弈呢?那她错付的真心呢?他总是这样强硬地改变他人的命运,之后却又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同她说什么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卿离心口绞痛的厉害,却只能死命忍住眼泪。
自那以后,夜暝倒是时常到卿离殿里,但只是陪卿离吃过饭便会离开,并未留过宿,这样一来,卿离倒是宽心不少。
这日中午,夜暝陪卿离用过午膳之后,却久久没有离开,有的没的同卿离闲聊。
“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你整日将自己关在殿里,时间久了可要憋出毛病来的。”夜暝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膝上,一边吻着她露出一截雪白脖颈,一边含糊地问道。
“不想出去……”
卿离有些痒,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吻,扭头却碰上了他的鼻尖,夜暝一愣,于是转过卿离的身子,嘴唇就要贴下来。
卿离下意识地躲开,见夜暝有心气馁,卿离慌忙说道:“我,我有些犯困,想睡一会。”
这些日子卿离望成了午睡的习惯,每到这时的确有些困意。
“那我和你一起。”
见夜暝抱起自己就往床榻方向走去,卿离内心一慌,想起那晚,夜暝在自己耳边粗喘,虽然最终还是没有碰自己,卿离却还是感到一阵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