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朝着仲千雪的期望进行,杀生殿所以人都惊悚他们的殿主竟然要成亲了!没错,是惊悚。不知道内情的以为他们殿主是流连花丛累了,想收收心,知道内情的以为他们殿主走出情伤,又爱上哪位姑娘了……
他们不禁为那位倒霉的姑娘默哀,因为爱上他们殿主实在太辛苦,比如姬妩滟,还有慕缡烟。
如今消息来得如此迅猛,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未来的殿主夫人究竟是谁。
没错,根据昨天阴司鸠所说,慕缡烟应是依旧爱着他,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成婚,她不会不来。
这新娘嘛便是一直梦寐成为殿主夫人的姬妩滟。
昨日夜里听到阴司鸠亲口告诉她,他要与她成亲,且还是马上完婚,姬妩滟高兴得一整晚都没睡着,她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阴司鸠的手下办事效率十分高,短短一日一切事宜便准备妥帖,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女主……
仲千雪有些心虚,阴司鸠无非是风流成性而导致心爱的女子躲着不见他,女子什么都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如她来到这里时一样,孑然一身。
不过凭她直觉慕缡烟应该还是爱着阴司鸠,所以她相信她会来!
她正是想借着婚宴掩人耳目救出蔡睿翎,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夜晚很快来临,明日便是决定生死的一天,仲千雪心里烦躁不安,怎么也睡不着。
她起身行至窗棂,外头满园的扶桑花花期正盛,开得别其耀目,一轮圆月高高斜挂在房顶一角,她心底不由泛起一抹惆怅。
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翌日
阳光大好,红色的锦缎喜帘大红花,红灯笼挂满了整个杀生殿,一派喜气洋洋。
一天时间虽然仓促,但好在阴司鸠之前便有成亲的打算,所以喜服不用操心,那剩下的也就不是事。
阴司鸠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立在铜镜面前,他虽一向喜爱红色,可今日的他与往日还是大有不同,更加丰神俊朗。
他却无心观看镜中的自己,脸上没有成亲的喜悦,反倒心不在焉地有一下没一下用扇子拍打着手掌。
一旁的婢女为他梳好头,恭敬地退到一边,仲千雪使了个眼神让她先下去。
她拿起桌上的大红花,走到阴司鸠身边,为他带上。
“你确定她会来?”
离拜堂时间越近,阴司鸠心中便越焦灼难安。就算是他五岁第一次杀人时他没这么紧张。
仲千雪手上的动作未停,待系好,她瞧着这锦上添花的一朵大红花,满意地点头。遂道:“司鸠大人且把心放肚子里。”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天色。
“吉时快到了,咱们还是先去拜堂吧!”
阴司鸠斜睨她一眼,“记住我之前说的话!”
看着他大步流星走出去的背影,仲千雪小心肝不由颤了颤,她能成功吗……
她所说的成功自然不是婚礼,而是救出蔡睿翎,婚礼不过只是个幌子,她救了翎哥跑路。
阴司鸠只手难遮天,到时便天高任她飞了,她心中美美想着。
到了金华门阴司鸠被喜婆笑呵呵地一把拦住。
“新郎官,要背着新娘跨火盆才行!”
阴司鸠:“……”
“唉,殿主跨火盆寓意烧尽身上的污秽,以后的婚姻可以美美满满,您看……”喜婆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需要!”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让喜婆一脸为难,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仲千雪悄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道:“司鸠大人,做戏还得做全套,那样才逼真。你这样一脸不情不愿的,指不定缡烟姑娘正躲在哪个角落注视着你呢!”
“是吗?”阴司鸠将信将疑地朝四周扫了一眼。
“别看!您这样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仲千雪立马制止他东瞧西瞅。
阴司鸠虽然流连花丛惯了,但在感情与揣度女人心思方面智商不足。他立马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用眼神示意仲千雪接下来应当如何。
仲千雪给他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对着众人道:“殿主身子本有些不舒服,本不想跨这火盆的,但想着既是于心爱之人有益,便无论如何也要跨这火盆子……”
她转头看下一脸苦大仇深的喜婆,催促道:“还快将新娘子扶过来!”
喜婆脸色立即晴转多云,拈着绢帕笑嘻嘻地将姬妩滟搀了过来。
“背新娘子咯~”
随着喜婆的声音响起,阴司鸠笑着将姬妩滟背了起来,慢慢地跨过设了三道的火盆子。
被红盖头遮住脸的姬妩滟头晕乎乎的,她一脸幸福地将头靠在阴司鸠宽阔结实的后背,这个男人就快属于自己了!
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仲千雪说完话便又悄悄地退到了一边,她的长相本十分普通,很快便隐在了茫茫多的人群中。
很快她便发现人群中有一个女子很别特,别人都是争先恐后地往前走去看热闹,而这个女子却是讷讷地站着不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金华门的方向。她观察这个女子已经原地站了足足十来分钟。
看来成功了!
她安心地打算去与段离回合,眼角却瞥见女子动了动,只见她朝着与金华门相反的方向而去……
仲千雪慌了,她接过一旁走过来的婢女手中端着一壶新春茶,急冲冲地朝女子冲了过去。
哐当一声,茶壶碎了一地。周围熙熙攘攘,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有周围少数几个人糟了殃,最惨的属慕缡烟,几乎半截身子都被打湿了。
“谁啊!走路不长一眼!”有个人暴怒地朝仲千雪看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你一句对不起赔得起吗!”
仲千雪眼角瞥见慕缡烟要走,她随便拉了个丫鬟过来,指着凶巴巴的男子道:“你带这位客人去换件衣服,还有叫封护法给他十两银子……”
男子一听封护法,脸立即白了,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他哪里知道这个小小的女婢竟认识封护法,他也是才到此,所以没看到方才仲千雪与阴司鸠站在一起的一幕。
仲千雪犹豫了一下,道:“那还是去换件衣服吧,毕竟这打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受。”
说完,便朝慕缡烟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身后男子高声喊:“姑娘,我都说不用了!”声音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慕缡烟走得很慢,仲千雪很快便追上她。
“姑娘,请留步!”仲千雪跑到她跟前双手一伸,挡住她去路。
慕缡烟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礼貌地问:“有什么事吗?”
仲千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讪讪指着她湿了大半的衣服:“对不起,方才不小心将您衣服弄脏了,我带您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慕缡烟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她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是因为这个。她哑然失笑,“无碍事,等会儿就干了……”
“这怎么行!您还是跟我去换身衣服吧,不然被殿主知道我们对客人招待不周,那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
阴司鸠一直认看下人的言行举止便可看出他们主人的素质修养,所有他很在乎殿中下人们的一言一行。她曾经目睹有个不守规矩的男仆被乱棍活活打死,最后尸体被剁成肉泥为了后山的狼狗……
至今想起她仍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