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铺满了山川大地,银装万里,沁透了千里人心;如此美丽的雪景,已经多年未曾见过,伴随着大雪纷飞,大地银装,原本宁静的村子,开始变得无比的喧闹起来。
晨曦未到,已经可以听见各家各户院子里传来的嬉闹之声,有小孩的欢天喜地叫唤,有青年的讶然惊呼;有成年因为大雪封路让他们无法按时出工劳作的暗自叹息,还有一些年长的老者伴随着儿孙的嬉闹而朗朗言笑。
此刻,四邻八舍都已经伴随着这场令人惊喜的大雪而早起,可慕云却还躺在床上,听着远近不一的嬉闹声响,心中思绪万千。
昨夜凌晨,慕云恍见梓涵,不顾一切的冲到院子里的雪地上,可来到院子里后,梓涵的身影已经消失;慕云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正准备走回房间之际,却现原本梓涵所站的雪地上,闪现着淡蓝色光芒的八个字:“重修道法,唯我心愿。”
那八颗淡蓝色光芒的字,在慕云瞟见后不到一分钟,也缓缓消失不见,而后慕云不得不回到房间,再次躺在床上时,却整整一夜未眠,一直在想着那八颗字。
慕云不敢确定,昨晚所见的到底是不是梓涵,可是另一面,慕云又不断的告诉自己,昨晚那熟悉的身影,一定就是梓涵,一种纠结感,充斥在慕云心底,但又有一种动力,在推动慕云重修道法的意识。
重修道法……唯我心愿……
如果说,重修道法,真的是梓涵唯一的心愿,那作为最爱梓涵的慕云而言,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实现梓涵的心愿?
早上七点整,慕云从床上爬了起来,刷牙洗脸后,穿着一件并不是很厚的外套,独自一人来到了家门前的院子里,静静的站在雪地里,望着一望无际的雪景。
“吱呀……”中堂的大门赫然打开,出一声尖锐的声响,随后,黄月英打着哈欠,从中堂内将扫帚和撮箕放在中堂大门外。
这是黄月英多年来的习惯,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将扫帚和撮箕准备好,在洗漱过后,便打扫家里的卫生;黄月英将东西放好后,正欲转身进屋洗漱,暮然间,雪地上的身影,让她顿生喜意,并大声的呼道:“承翰,你快来……快来看看……”
杨承翰正在倒水准备洗脸,一定妻子惊慌叫唤,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放下盆子跑了出来,满脸惊愕的问道:“怎么了?”
“你看……你看……”黄月英很是激动的指着中堂外的院子里,半惊半喜的说道。
杨承翰顺着妻子所指望去,顿时也是一阵欣喜,立即向雪地上的身影喊道:“儿子,你……你终于出来了……”
慕云已经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快两个月了,杨承翰两口子几乎每天都劝解慕云出去走走,生怕儿子在房间里闷出个啥病来,只是无奈慕云总是推却,不愿意踏出房门一步,搞的杨承翰两口子每天都担忧不已。
两个月操心,已经让杨承翰和黄月英心里无比的疲惫,日日夜夜盼着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两口子,这天早晨突然见到儿子来到屋外,自然是欣喜万分。
听见父亲的呼唤,慕云转过身来,带着一丝久违想微笑走到爸妈身前,很是柔和的叫道:“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黄月英疼惜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泪水不知不觉的已经打湿了眼眶。
杨承翰是个实在人,也不会说什么,见到儿子从阴影中走出来,心里无比的高兴,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只能不断的点着头,轻轻的拍着儿子肩膀说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慕云深知,这是父母对自己全部的爱,见到父母脸上的喜意,慕云心头既欣慰,又惭愧。
简单的几句问候后,慕云看向了离自家新家不远处的一栋老宅子,那里,曾经是慕云儿时的住处,也是爷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不过随着十二年前慕云父亲盖起了如今这栋新房子,那栋老宅子便再无人居住,一直空着,用来堆放一切杂物或者旧家具。
“爸妈,你们先洗漱吧,我想去老宅子看看……”自从慕云昨夜见到那八字之后,心里便有了重修道法的想法,不过慕云又还没有拿定主意,所以他想找一个能让他拿定主意的地方,好好的考虑一番;而这个能让他拿定主意的去处,无疑便是儿时跟随爷爷修炼道法的老宅子。
杨承翰和黄月英怔怔的看着儿子半饷,也不知有没有听清慕云说的话,只顾点着头,一言不。
慕云见父母表情,知道是爸妈还在愕然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从阴影中走出来而忧心,不由苦笑了一声,便转身踏雪而行,向不远处的老宅子缓步行去。
“承翰,你说儿子不会再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吧?”虽然慕云已经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可是作为母亲的黄月英,却还是有些忧虑,便向身旁的丈夫询问。
杨承翰微微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想要轻而易举放下,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他总算是从房间里走出来了,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咱也别瞎操心了,孩子已经那么大了,轻重他自己也明白的,走,洗漱去吧……”说完,杨承翰便踱着步子,向厨房走去。
鹅毛飞雪,还在不停的下着,慕云的新房子离老宅子并不远,不过四五分钟的路程,不过因为今天下雪,雪深阻脚,慕云从新房子走过来,也走了十来分钟。
来到老宅子前,慕云的头上和衣服上已经覆上一层白雪,雪花透过身上的热气融化成水,将慕云的头也浸湿了不少。
老宅子,是一栋两百多年历史的大木屋,大小房间足足有十多间,占地面积也有四五百平;当然,这并非是慕云一家的宅子,这栋老宅子,原本是一家地主所有,但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初,随着打地主**迭起,这栋老宅子的主人为了保一家平安,不得不将老宅子多余的房间让了出来,给到一些贫下中农的百姓。慕云的爷爷当时也是贫农之一,分到了两间房,一块地,那块地后来便成为了厨房,因为当年的条件比较艰苦,所以厨房其实也就是用一些细竹子圈起来的一间茅草屋。
至于两间房,则是一上一下,楼下的是慕云父母的房间,楼上则是慕云爷爷的房间,慕云正是在这栋老宅子里出生,儿时,慕云随同爷爷一起在阁楼睡觉,在许多像今天这样的寒冷夜晚,慕云都是随同爷爷在楼上的火箱里聊天,偶尔也会听爷爷说一些茅山的故事。
慕云来到老宅子里,直径爬上了阁楼,来到了爷爷曾经居住的房间;多年无人居住的房间外,已经布满了蛛网,显得极其的落魄,挂在房间门上的那把锁,也早已锈迹斑斑。
打开房门后,顿时传来了一股极重的霉味,熏得慕云不得不捂住了鼻子,开门透了一会气后,慕云才重新走进房内。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如当年爷爷居住的一样,一个平头柜子,一架火箱,还有一张梨花木的旧床架。上面都已经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随着门外的寒风吹进房间里,那些厚重的灰尘便开始活跃起来,让房间里弥漫起一片淡淡的白灰尘雾。
看着眼前极其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切,慕云心中感慨万千,小时候与爷爷一同玩耍嬉戏的画面,快的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爷爷……我真的还能重修道法吗?”一声幽怨的长叹,伴随着淡淡的哀伤,慕云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向爷爷请教,似乎现在爷爷就坐在自己面前,正带着那和蔼的笑容看着自己。
只是这一声询问,却久久没有回复,空荡又狭小的房间内,能听到的只有屋外的阵阵寒风,让人倍感冷寂。
慕云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慢慢的走到了旧床架边,左后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便缓缓坐在了床沿木枕上。
“嘭……”一声巨响,从房间内传出,片刻之间,房间里激起一阵浓烈的灰尘,呛得慕云咳嗽不停。
“咳咳咳咳……”慕云一面用手将面前的灰尘扇开,一面快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立即跑出了灰尘满天的房间。
床架竟然会塌,这是慕云所预料不到的,慕云本来只是想在床架上坐着静一静,不想一坐下去,床架就跨了,随着慕云的重心向后倒去,竟然将整张床架子都压塌,而后便是床架上的灰尘飞扬,呛得慕云睁不开双眼。
好在这木床并不重,慕云也没因为床架倒塌而受伤,跑出灰尘满扬的房间后,慕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许久未曾有过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缕淡淡的会心嬉笑。
在房间外边站了一会,等房间里的灰尘再次消散后,慕云才苦笑着又走了进去,自言自语道:“真想不到,连爷爷您的床也这么不待见我……”
慕云苦叹着摇了摇头,心想看来自己是不该来这里静思,正欲离开之际,却赫然现倒塌的床架下方,有一个青绿色的布包。
带着一丝好奇,慕云将埋在床架下方的布包抽了出来,而后甩了甩布包上的灰尘,才将布包慢慢的打开。
随着布包一层层揭开,一本褐黄色的纸本书籍,出现在慕云眼前,当慕云将书本翻过来,见到书籍上用楷书写的书名之际,整个人顿时就陷入了呆鄂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爷爷怎么会……会拥有这本师傅口中所说的茅山法咒最高秘籍《茅山奇术》……”慕云的内心,在这一刻如狂涛巨浪拍打一般,惊愕、惊讶、惊喜……无数的念头,此刻都聚集在慕云心中,让慕云如石像一般,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