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掀帘入殿,禀告道:“娘娘,端妃娘娘来探娘娘,娘娘可见?”
木氏?也是个来看笑话的吗?慎贵妃青葱玉指轻轻碰触脸颊,疼的猛然收缩,这样子怎么见人?柳眉一蹙,狠狠蘸了几下粉扑往脸上摁去,疼的嘴唇白,越的狠厉,所有要来看自己笑话的人我都要以最高的姿态碾压回去,自己要让她们知道我江允林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⒉3TT.
慎贵妃好不容易遮住伤口,嘴唇已白到近乎透明,玉齿紧咬将血色喷涌,目光泠泠。“请进来吧!”
白露宫殿内悬了宫纱缥缈无依,端妃小心提了合欢云纹烟黛色襦裙入殿,佳人容颜依旧,握团帕,”嫔妾给慎贵妃娘娘请安,慎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慎贵妃娘娘容颜依旧,然不修便是迟早凋零的。”
端妃轻易一礼白白惹了不快,不如先声夺人,一举握人心,便不愁……,”嫔妾多言了,还望慎贵妃娘娘莫怪,凭心而言,此事嫔妾觉得慎贵妃娘娘太忍气吞声了些。”
慎贵妃倨傲端坐在椅上,手边是被滚烫的茶,升腾着热气袅袅。细细咀嚼容颜依旧四字,想起自己已经废了的右手和脸上即将掩盖不住的伤,越觉得讽刺,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盈盈。素手抬起,猛然间将茶盏拂下去,滚烫的茶溅了一地,碎了满地狼藉。
”端妃妹妹,这女子的容颜啊,就如这摔碎的茶杯和这泼出去的茶水,再好的茶泼出去了也没法喝了,再名贵的茶盏摔碎了就毫无价值,女子容颜也是一样的,没了就是没了,再做些什么呢?全是无力的挽回罢了,毫无意义。“
慎贵妃看她没有惧色,仍是侃侃而谈,倒是觉得此女不一般,有大家风范,亲身虚扶。
“哦?忍气吞声吗?那依端妃妹妹看本宫该如何做才是?”
一声清脆便知她还是不甘,谁能甘心?端坐高位的女子凭了此事断宠不久时,她同皇后,同容妃等人,终是心高气傲的人儿。
端妃闻言,带了笑靥如花,道一声失礼了便兀自前行至其身畔,凑耳畔喃喃道:”娘娘位高,自是有自己的主见,嫔妾妄言一句,难不成娘娘不能借此事乱一乱某些人的阵脚,白白让娘娘捡了痕迹?自然,嫔妾也可从中落着好处呢……”
慎贵妃听她附耳喃喃语,想着她自是个城府颇深的人,不然也不会进宫短短几年便晋位到端妃,实力怎可小觑?如今她为自己出谋划策是图什么?荣宠还是富贵?这些她明明可以靠自己去争取。不然还有什么?倚靠吗?皇后明明比我更合适。
慎贵妃定定的看着她透亮的眸子,我多希望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是自己在里面看到的只有自己怀疑深切的影。自己努力隐藏着,隐藏在浩如烟海潋滟流转的眸子里,流淌着人心易变的悲凄戚。
“她既然敢做便是想全了办法隐藏,谁也不傻,不会自己露出马脚来给本宫抓,本宫又能拿她怎样?“
慎贵妃揉了揉眉心,疼的厉害。
端妃微微一笑,端得是倾国倾城,这宫中谁也不会不替自己打算,“那嫔妾实在是愚钝了,既然隐藏,娘娘便不愁抓不到错处,嫔妾已然是娘娘您这边的人了,自然是要为娘娘的锦绣前程做打算。”
端妃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任她打量,呵,求荣华富贵,求锦缎绫罗,自然是凭自己的主见了。
慎贵妃侧身上前,素手抚摸着端妃的耳环,冰凉凉的,圆润润的,放在手中,那么小巧一点。她太聪明,自己不知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能压制住她是好的,可若是压制不住,以她的聪慧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福休近日安心养胎,怕是无暇顾及这些个琐事,被人摆一道便不好了。放开耳坠,任它自由晃动,直身坐好,笑声溢出。
”哈哈哈!宫里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妙人儿?本宫有你便是多了左膀右臂,你可要好好的呢!本宫有伤不便不知你能否帮本宫去......彻查此事呢?”
端妃望着慎贵妃,心想道:果真是聪慧女子,步步高升下别有手段,看样子不得不表忠心了。
端妃淡淡一笑,半半花落又花开,几番心思已然翻覆。”嫔妾自是愿意的,只是恐不得您意,白白搭了这个时机就不好了,妾听闻有翁贵人张氏,聪慧皎洁,欲表忠心已久,娘娘何不借此机会……”
端妃悠悠地望了一眼白露宫外的缕缕红霞,淡淡一笑,良久才道:”时辰不早,嫔妾便不扰娘娘了,嫔妾就先告辞了。”
三言两语便能四两拨千斤,不过她说的也对,这张氏也该好好用起来才行,不能白白辜负了。
面前女子笑的娇娇滴滴的媚,转眼栖栖遑遑要走。天色正晚,西风吹的紧,北雁南归。黄叶纷飞,染寒烟衰草凄迷。饮尽杯中凉茶,白泠泠似水,我谂知个中滋味,又能与几人说的清?这忧愁又能诉与谁?端妃来意清晰,只怕这忠心不够,疑人终不可用。
”端妃妹妹慢走,本宫便不送了。”
云鬓中一抹胭脂色,黛眉下一汪秋水眸,花甸添容,胭脂添色,粉黛扫娥眉,唇间一抹清浅红,间一缕清幽香,三千青丝挽飞仙。
朱唇不点自红,青丝坠流苏,淡着青色曳地流仙裙,杨絮如素手理妆容,盈盈一笑,对镜顾盼,却见那眉如远山,云鬓如画,青色如流云,铜镜云鬓美。
梳妆罢,浅浅笑,杨絮如淡用红了一些豆小米羹,素手捧书卷,片刻觉无聊,便由着几个宫人伺候着往甘棠宫的方向去了。
年下雪压枝头,银装素裹的满目玲珑。福休孕中不免多思多虑,今日却格外的喜,亦是不知从何而来。镜前佳人,妆容素雅,焚了安神香,再三叮嘱简夕送给端妃,容妃和皇后的东西莫要忘了。自己身子懒怠些,靠着软榻将歇着。忽然,茗晰入门行礼道:”“主子,如贵人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