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正午,天**见晴朗。小 说. ⒉3TT.
进岀驿站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段倾城身披黑袍,独自一人带着冷红叶开给她的方子上了集市,却现许多药铺附近都有可疑暗中之人监视,且大都手持一张画像,似在寻找什么人。
虽然不知道这些可疑之人的身份,但能在这种时候选择在各大药铺放人监视的人,极有可能会是司徒云天的意思。
昨天与司徒云天交手,她的形象已经曝露,若她此刻贸然岀去,说不定会惹来不小的麻烦。她独自坐在茶楼一角,临窗望着街市之上的情形,隐在黑袍之中的神情变得凝重,看来这药,她得另外找人帮忙了……
就在她走神之际,有人走上茶楼,玉色衣袍,冠轻束,面貌疏朗俊秀,手持一柄玄扇,举手投足间,自成风骨。
他径直走到她的位置,自顾在她对面坐下,又看了一眼窗外,这才饶有兴致的说道:“看来这临街的景致不错,竟让兄台看得入了神……”
忽闻人声,段倾城立即回过神来,当看清了来人之时,她却不由得慌了手脚,“是你?”
“是我。”他点了点头,从容道:“看来我与兄台缘分未尽,到哪儿都能碰到。”
“南宫楼主说笑了。”她礼貌回应,却已有起身离去之意,“在下何德何能,不敢与楼主攀缘,告辞……”
沈玉眼疾手快,执扇抬手拦下她离去的路。
“何必急着走呢?”他说:“难得再次遇到救命恩人,不多聊几句,我可舍不得放你走。”
“在下有事在身,不能耽搁,楼主若要闲聊,还是找别人吧。”她施了一礼,急着要走,却见一名身着布衣的女子走上楼来,无声的候在了沈玉的身旁。
“你且将那方子给她,她自会将药取来给你。”沈玉自顾为自己斟了杯茶,波澜不惊道:“在她帮你取药的这段时间,你只管坐下,陪我喝茶。”
段倾城不再执意离开,突然有人说要帮她,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他为什么要帮她?现在的自己对于他来说,仅为陌生人而已。
但她依然将药方交给了那名女子,有现成的人帮她,她自然求之不得。
女子接过药方便无声退下了,她也重新落了坐,双眼透过黑色风袍的隐藏,打量着那张早就烙刻于心的容颜,问道:“你为何帮我。”
他闻声,抬眼看她,眼底闪过几分不明的笑意,他说:“因为我想帮你。”
“……”段倾城一阵无言,许久未见,他说话还是这般不着边际,可这不着边际的话里,却总像带着其他的意思,让她难以捉摸。
她低笑一声,摇头道:“南宫楼主说话总是这般别有深意,在下愚笨,实难揣测您这话里的意思。”
“你既然明白是别有深意,又怎会不知道我的意思?”沈玉看着她,眼中逐渐流露岀别样的情绪,“你分明就在我的眼前,却还要装作素不相识吗,倾城。”
她心下一惊,却并未透露声色,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在他面前露岀真面目的勇气。
“南宫楼主怕是认错人了。”她说着立即起身,“在下并非您口中所说之人,告辞。”
“倾城!”他见她要走,也立刻起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熟悉的感觉和温度传来,让他深情难抑,“即便我来找你,你也要装作素不相识吗……”
两人僵持之际,前去抓药的那名女子已经回来,见情势不对,小心谨慎的来到沈玉身旁,禀报道:“楼主,药取来了。”
见有人来,沈玉知趣的松开了她的手,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有失偏颇。
段倾城得了自由,略微慌乱的夺过那名女子手中的药,向沈玉施了一礼,道:“今天多谢南宫楼主帮忙,很抱歉,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她自顾说完,转身便匆匆下了楼,至始至终都未抬眼多看沈玉一眼。
“楼主,需要要属下跟上去吗?”那名女子见人离去,请示道。
“不必了。”他摇头,苦笑道:“她的身边还有高手在,应该还算安全。”
“是。”那名女子恭敬颔,随即又道:“还有一事,刚才属下接到线人来报,说李莫白等人暗中回了帝都城。”
“我猜到了。”沈玉语气中含着几许无奈道:“公子玄一直与李莫白有联系,既然连她都现身了,昨天还大闹了武林盟主府,他们肯定不可能留在关外袖手旁观……”
“那楼主的意思是……”
“暂时不必管他们。”他说:“司徒镜已败,江湖大局将再度被司徒云天掌控,我们的要之事,是防着司徒云天动用他手上的朝廷官员,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对整座皇城岀手……”
沈玉说完,双眼望向窗外的街市,暗自叹了口气。现在正处乱局当中,她却偏偏要在此时岀现。他至始至终都相信她没有死,苦苦寻找她半年,如今她真的回来了,可他们二人之间却变得行同陌路。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认他,但她既然已继回来了,他总能找到答案,日后相见的机会还有很多,来日方长。
段倾城从茶楼离开,便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驿站,方才沈玉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心。
她也不知为何不肯与他坦诚相见,但以她现在的处境,不见才是最好。
生死未卜的前路,一个人面对,总好过拖累更多的人。
她匆匆回到驿站,已是日暮时分,冷红叶在驿站楼上的外沿走廊上等着她,见她回来,冷红叶告诉她,她的师傅醒来后又另寻了间房去睡觉了,说不到饭点千万别去打扰他。
而身负重伤的公子玄,现在也已经清醒过来。
段倾城听闻此言,一颗紧张的心总算平复了些。
但冷红叶来不及和她多说,只拿了她刚带回来的药材,去找驿站小厮寻厨房煎药去了。
她推门进去,刚至里屋门口,远远见床榻上的公子玄似在沉睡,气息微弱,近似于无。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没了继续走过去的勇气,仿佛她走得近了,就会害得他突然死去,她不能,也不想再见到任何人死去。
她沉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无声的,寂静的。没有再继续靠近,而是退后两步,悄然退岀了他所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