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盏花灯就如此动怒?邱月朝架上剩余的花灯看了一下,说道:“你要花灯,后面还有九盏。”
紫色衣裳的女子轻哼了一声,怀着手,傲慢道:“怎么着,我就喜欢第一盏。”
“公平喊价,谁高谁得,若喜欢你方才可以喊。”
邱月不冷不热的话一出,那紫色衣裳的女子顿时恼羞成怒,若有银子当然喊!而且她用二十八两黄金投了花灯却送给一个破烂男孩,她这不是存现羞辱自己吗!
“少得意!有几个臭银子就了不起了?”
“二凤!”
紫色衣裳女子挥开黄色衣裳女子的手,上前一步说道:“今日我就不走,有本事你试着走出这个圈!”
齐禹为听那黄色衣裳女子一喊,再打量了她们颇为相似的模样,也猜到这两个刁蛮女子乃为何人了。
两人相似穿着打扮,黄色衣裳女子一动,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此二人不正是河南双凤么。黄色衣裳女子沉稳冷静——大凤药师沈书瑶;紫色衣裳女子傲慢无礼——神针沈书彤。
在河南一带,沈家名望极高,全市因五医中沈家二位占了两席,而且二位一药一针确实精湛,不负所望。久而久之,沈书彤也就赞出了这傲慢无礼毛病,自认第一神针。可比起沈书彤,仅年长她一岁的沈书瑶的言行举止都沉稳冷静,颇有高者风范,不骄不躁。
沈书瑶极为宠溺她这个妹妹,可以说沈书彤如今这样,绝大多数都是给她惯出来的毛病。
沈书彤针法确实出神入化,可是却识不清身边人,确实可惜。
齐禹为见此不由冷笑,抬手阻止杨子明道破。
与她二人前来的一名长者,应该是沈家其中一位管事,只见那管事对着沈书彤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便隐去,没有说话。
沈书彤以为邱月害怕了不敢说话,傲慢一笑说道:“怎么害怕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你将那花灯要回来,道歉,我即放你等离开。”
“不可能。”邱月也不考虑,直说道:“要花灯,那有。你又何必执着小男孩那心里意思希望。”
沈书彤叫道:“我爱怎么着怎么着!轮不着你说教!”
这被唤作二凤的女子的傲慢可与齐禹琦并驾齐驱了,她的执着,邱月很是不懂。
“那你自便。”说着,邱月转身就往客栈里面走,想着掌柜问道:“可还有厢房?”
这坐了一日的马车,路途颠簸,早想快些歇息。方才因为投灯惹来不少注目,以防遇到别有用心的人,只得继续赶路,将就在马车上歇息,可现下有她的人围着明月客栈,倒觉安心多了。
邱月这一举动,惹来旁观的人大笑起来,明暗里都叫好。
哪吒节投花灯可是罗汉床一年一次的重要节日,被沈书彤这一闹,村民当然是不向着她这边的,邱月这一说,众人只觉大快人心。
自小被看重呵护的沈书彤哪忍得了这耻辱,手刚轻微一动,那名管事上前按住。
他劝道:“二小姐,临出门前,老爷可吩咐了,不可在外闹事。”
“给我松开!”沈书彤见他不退开,另一只手只是如常抬起一落,那管事便吃痛一声,马上收回手。
沈书瑶忙上前察看,“辛管事。”担心喊了一句,见那名管事凝眉摇头表示无碍时,沈书彤已经左手四指夹着三根银针射了出去。
就在杨子明要挡去时,那银子忽地拐了方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三根银针竟连着透明细线,若不是借着光线,真的难以发现。
那三根银针仿佛铁链般铿锵有劲,避开了杨子明后犹如蛇一般朝着邱月蔓延而去。
齐禹为也不慌不忙,用剑鞘将银针挡开,说时迟那时快,沈书彤右手的银针已到齐禹为身后疾飞而去。
邱若衡和秋季急忙挡在邱月身前,就在银针离他们二人仅剩一厘米距离时,齐禹为身形一侧,望着那三根细线,轻轻一弹。
那一弹,沈书彤右手隐隐发麻,手指无力一松,三根银针掉落在地。
邱月缓了口气时,只见沈书彤默默地收回银子,嘴角一抹笑容。
莫非那线上有蹊跷?
邱月见齐禹为身形一晃,忙绕过邱若衡和秋季,赶紧扶着他,向沈书彤问道:“你线上的是什么?”
虽然大意了,有些恼怒,可见邱月如此关心自己,齐禹为笑了。
邱月误会道:“这是笑药?”
“哈哈!”与他比起来,自己是不是更像中了笑药,沈书彤胸中怒火被她一逗,已然少去一半。
沈书彤捂住肚子笑道:“虽然你这人言行举止颇为奇怪,也很气人,可还是挺有趣的。”
邱月顿了几秒,重复问道:“所以线上的是什么?”
“只是一些让人想要睡觉的药粉啦!”见她无视自己,沈书彤又恼起来,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邱月沉默。
沈书彤垂着脸,又喊道:“不可以说?那你从哪来的?”
邱月依然沉默。
这下沈书彤可恼火了,不满地蹬蹬瞪冲到她跟前,推开齐禹为,也不管齐禹为怒目瞪视,当怒冲冲的到了邱月跟前时,忽地泄气,用目前为止最柔和的语气问道:“我说,你从哪里来的?哪天无聊,我去找你玩。”
这次邱月没再沉默,温和道:“青岚城。”
听她终于回话,沈书彤呼了口大气,比起投那花灯,能听她回一句话更有胜利感。
由于天色确实也晚,齐禹为又因沈书彤的药粉开始疲倦,故而也顺从了沈书彤的意思,在明月客栈里歇息,有她的人守着,也安心了。
只是……她非要缠着,要和自己一起合褥而睡吗?
沈书彤侧着身问道:“那你要去哪里?”
“观音山。”
“观音山?那山峰上只有炼药仙姑的观,你要去那?”
“嗯。”
“去哪干嘛?”
“求药。”
“那你还不如跟我到处游玩,还有求什么药?我大姐精通任何药理,或许可以帮你。”
“不用,比起这个。”在她张开嘴巴又要开始一问一答时,邱月淡声道:“你不回自己厢房吗?”
“这就是啊。”邱月不懂,疑惑看着她时,沈书彤合起眼眸歇息前说道:“浪费银子,所以我退了。”
她还知道浪费银子?既然知道,她干嘛还这么抢花灯?
原来她也不是表面那么只知被惯着的,不知那些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