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衍,你是不是疯了?!”
顾伽罗不敢置信的看着齐谨之,柔美的面容上写满愤怒,“瓷雷是何当贵重的东西,你竟然随随便便的送给了一个外人!你知不知道,一枚瓷雷在外头市面上可以卖到多少钱?最最要紧的是,齐家的瓷雷一向有价无市,不相干的人给多少钱都不能轻易卖出去。你、你居然——”
十二枚瓷雷就这么轻飘飘的送人了,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顾伽罗真想拿把锤子来,狠狠的敲开他的脑壳好好看一看。
“什么不相干的外人?!我说过多少次了,萧家是齐家的世交,四正更是我的好兄弟,我与他有这般深厚的渊源,送一匣子瓷雷又能算得了什么?”
齐谨之很不以为然,对于顾伽罗的愤怒更是十分不理解。
再者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瓷雷是他们齐家的东西,他齐谨之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与顾伽罗有甚相干?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已经答应四正了,明日便让他去北郊取货。顾氏,你让人去准备一下,定要将此事办得妥妥的。省得到时候让我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
顾伽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的说道:“北郊是什么地方?大爷难道不清楚?严哥儿他们都不能轻易涉足,您却让萧罡一个外姓人跑去‘取货’,您、您真是……大爷,此事非同小可,请恕妾身做不了主。咱们还是去回禀父亲和母亲一声吧。”
说罢,她看都不看齐谨之一眼,径直起身往萱瑞堂的方向走去。
“哎哎,阿罗,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好好的与你商量,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什么,有话不能咱们私下里好好说?为何要惊动双亲?”
齐谨之见顾伽罗态度决绝,不似开玩笑,赶忙伸手要拉顾伽罗的胳膊。
顾伽罗猛地一抬手,躲开了齐谨之的大手。
齐谨之有些下不来台,羞愤的低吼:“阿罗,你给我适可而止!我反复给你解释过了,四正是我兄弟,与我一见如故。且两家又有旧日的交情。如今他遇到难处了,我岂能坐视不理?阿罗,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前几天四正还送给咱们许多新奇的西洋小玩意儿。”
顾伽罗冷笑一声,不屑的说:“不过是些香料,加起来也不如一枚瓷雷值钱。那萧罡看着儒雅斯文,做起买卖来倒是一把好手,竟比谢家的奸商还要厉害呢。”
“……阿罗,你这样说就太刻薄、太市侩了!”
齐谨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失望:“我从不知道,我的阿罗竟是这般低俗、凉薄的人。人和人之间的情谊,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亏得四正时常在我面前夸奖你,而你却这般误会他、羞辱他。阿罗,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顾伽罗并没有因为齐谨之的话而有任何的伤心、难过,她冷冷的说:“大爷,说一千道一万,结果却只有一个。齐家的瓷雷决不能轻易给外人。您若是觉得妾身做得过分,可以亲自去北郊。”
既想拿着齐家的宝贝做人情,又不想自己担责任,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齐谨之沉下脸,直直的盯着顾伽罗,那森寒的眼神仿佛能杀人一般。
顾伽罗却毫不畏惧,傲然的与他对视。
四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正房里的气氛也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紫薇几个大气都不敢喘。
“哼!”
齐谨之收回视线,用力一甩袖子,转身出了房门。
“呼~~”
紫薇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后纷纷围了上来。
“大奶奶,您没事吧?”
紫薇觑了眼顾伽罗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
顾伽罗神色不变,缓步回到罗汉床前,见角落里放着的铜盆里的冰已经化成了水,随口吩咐了一句:“再去拿些冰来。”
天热,人的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顾伽罗坐下来,拿起炕桌上放着的一把白绢描金绘彩的团扇,轻轻的给自己扇风。
“大奶奶,有句话婢子早就想问您了——”
紫薇给顾伽罗倒了碗消暑的凉茶,欲言又止的说道。
“嗯?”
顾伽罗轻啜了一口凉茶,“什么话?问吧。”
紫薇看了看左右,又给紫珠使了个眼色。
紫珠会意,赶忙走到门外,搬了个鼓墩守在了屋门口。
确定没有外人偷听,紫薇这才附在顾伽罗的耳边悄声问,“大奶奶,婢子怎么觉得,您似乎有意在激怒大爷,故意找大爷的茬儿?”
在洛阳的时候,紫薇眼见顾伽罗和齐谨之吵架,那时她是又担心又纳闷。
随后,顾伽罗和齐谨之仿佛吵架上了瘾,居然三不五时的就要小吵一顿,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大吵一架。
有时候,顾伽罗还会有意跑去萱瑞堂告状,然后毫不意外的,齐谨之就会被齐令先或是清河县主责罚。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再迟钝的人都能觉察出不对劲。更不用说紫薇是个心思灵透的聪慧女子,只一两次便瞧出了问题。
但碍于身份,紫薇不敢轻易询问,暗暗将疑惑放在心中,更加用心的观察着。
今儿个她实在忍不住了。
因为之前顾伽罗和齐谨之吵架,还算温和,至少没有指名道姓的骂人,可方才顾伽罗话里话外都在骂齐谨之‘傻’、‘脑子有病’。在男权社会下,顾伽罗的这番言行,绝对够夫家问责的。
紫薇不禁担心,若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顾伽罗下次再跟齐谨之吵架的时候,极有可能就动手了!
不行,她决不能眼瞅着大奶奶犯下大错。
“大奶奶,您是不是误会了大爷?还是在生大爷的气?”
紫薇将自己猜到的可能,全都小声的问了一遍,“亦或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顾伽罗放下茶碗,看了眼紫薇,“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紫薇愣了下,心猛然怦怦跳得厉害,口干舌燥的,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大爷莫非真的中邪了?别的婢子说不好,但有一点,婢子非常奇怪。大爷最是疼爱两个姐儿,可自打从洛阳回来,大爷却极少去看她们。”
还数次提及‘儿子’,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幸福姐妹的嫌弃。
顾伽罗惨然一笑,“看吧,连你都觉出不对劲来了,我又岂能无所察觉?!”
还在洛阳时,顾伽罗便发现了齐谨之的异常——现在的齐谨之,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齐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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