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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艳红的血液映入视线里，漫天的嘶吼悲鸣振聋发聩，响彻在遍野的尸体间。
雾气染着血色，层层推进，长余不论穿过多少雾气脚下全是淌着血水的尸体，冰冷，恐怖，血腥，无处不在。
她这是在哪里？
抬头仰望，染着血色的雾气中不断落下尸体，有仙兵将领的，也有魔界妖兵。
这是一场仙魔杀戮。
长余感受到心口处带来的一抽一抽的痛，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有关，为什么，自己却记不起来？
缥缈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声音：“上荷，你竟然不知悔改，引来魔族，毁我仙界？”
“不.....不是这样的.....师父.....”
“我青渊此生最后悔莫及的便是，引狼入室！”
“不.....不是我......”
长余焦急地向着前方跑，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雾气，最终看到跪伏在尸体血水里的青衣女子，以及冷冷执着一把剑的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
但此时，那把冷剑已是穿过女子的胸口，一滴一滴淌着血，与身下的血液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握着剑柄的手泛着白，一点一点地抖动。
跪伏在血水里的女子含着笑，眼泪模糊了一切：“为何.....你总是不信我？”
男子猛然抽出剑，将女子甩翻在地，冷冷望着她。
“既然不信我，为何.....不一剑杀了我？师父，你的剑再深一点就可以取了我的性命......”
男子背过身，执着淌着血的剑沉沉道：“滚！永远不许踏进仙界！”
长余的眼无声地留下眼泪，脚似乎带着铅，动弹不得。
沉易感受到怀中长余的仙气越来越乱，眉目一皱，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夜风呼啸的山顶上的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
太上老君现出身来，四处望了望，树木茂盛，盘根错落，灵气蹿动，颇为满意：“帝君，此处灵气充沛，对施法救治长余小仙极为有利。”
沉易伸手抹了抹长余脸上的冷汗，垂眸道：“仙气絮乱，絮乱的冲劲很容易打破我的封印，不知阿余想起什么来没？”
“长余小仙是否会冲破帝君您的封印术法，那都是你们之间的造化，帝君不必忧虑，老君我担心地却是......”太上老君望着沉易，语气微微一顿后，又说：“帝君，这次你会耗费一定的法力，我担心法力的急剧流失，会让你的身体.....”
沉易抬手打断了太上老君的话，淡淡说道：“如今之际，唯有将阿余的仙力悉数返回给她，才能救她一命。”
“帝君，你若全部返还仙力，那你......”
“狐妖已经渐渐按捺不住起来，阿余仙力恢复，借助骨戒之力收服它并不是难事，陪了她这么久，本君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着沉易望着长余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太上老君心疼两人，低低叹了一声说道：“帝君，你在凡间的肉身几乎大半部分都是靠着长余小仙的仙力维持的，如今如果就这样消失了，那长余小仙岂不很伤心？”
沉易沉默了，难得平静的脸上晃动出犹豫和忧色，一千年了，却只有凡间数月的时间陪伴她，这几个月对于他而言，算是千年间最美好的时光，他也委实舍不得离开，一旦离开，那就是永远再也不能相见了......
“.....师父，不要离开我......”
长余忽然喃喃地呢喃了一声，拉回了沉易的思绪，他轻轻握住长余的手，敛紧了目光。
太上老君紧张地提醒道：“帝君，一定要护住自己，这里灵气充沛，有机会的，不然......你会......”
最后的四个字，突然哽在喉咙里，干干地蠕动几下，也吐不出来，太上老君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微微垂下眼的瞬间，眼眶里也一片晶亮。
“我会的。”
沉易淡淡回答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缓缓施法，与长余掌心相对，那一瞬间两人周身被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笼罩，并且树林间，层叠的树叶枝桠间，软软的泥土里，灵气不断凝结成无数颗柔白色的光点，朝着沉易和长余两人的身上不断拢去。
太上老君在一旁护法，拢着眉叹道：“帝君，一千年了，你都熬了一千年了，可千万别在这里.....你若在这里消失了，那九重天上你的真身就彻底殒灭，魂飞魄散啊......”
此时此刻，太上老君有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让帝君冒着危险下凡，如果是那样，兴许日后他们还能在九重天上再见一面。
可是，九重天上的帝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他能下凡与长余小仙厮守数月，恐怕也是了了他的愿望。
抬头望望天，圆月当空，光辉皎洁，风轻轻一吹，原本要收回的目光猛然一顿，警惕地护在结界前，皱眉，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对方的时间掐的到底有多准？
洒落在横开在头顶树梢上的月辉，被一抹浓黑的黑气吹散，抖落在地，晕开阴冷的身影。
太上老君现在还是一只猫的模样，法力只恢复了三成，如何对付？
“瞄！——”
聂腾挑眉，看见守护在沉易和长余的结界面前的竟是一只周身泛着莹莹光亮灵气的小猫，全身的毛在见到他时，全都刺啦刺啦直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扑咬过来。
不过一只瘦弱的小猫，竟敢挡他的路，不自量力！
聂腾冷冷勾了勾唇角，目光随意一扫，有些不悦：“这个石左左，怎么还没跟上来？真是乌龟速度，废物！”
不过，这只带着灵气的小猫，若是归他吸收了，那他的力量不就可以再上一层？
想到这里，看着太上老君的目光幽幽散出捕捉猎物的凌厉目光。
察觉到恨不得一口吞下他的目光，太上老君莫名觉得好笑，真是的，一个半妖半人的怪物，还想吃他？
即使就只有三成的力量，也不会就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口中之物！
望着朝他缓缓而来的聂腾，太上老君的目光沉进了一片暗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