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为救女儿和独在苍山里生活的曦穆彤,宁愿牺牲自己,任漠北狐撕26她,并取走她的心脏。
纳木措满心凄惨,已泣不成声,却执意要将整个故事讲完。
“我回到府上时,整个人已完全丧失知觉。诺大一栋竹楼,她的欢声笑语仿佛还随处可闻,她忙碌的身影,也随处可见,可一等我靠近,所有幻觉又全都如气泡般幻灭,我根本触摸不到。我不敢回自己的房间,唯一想到的可去之处,就是再去奶娘那里看香丽。可我看着甜睡的她,竟有那么一瞬,只想伸出手来把她掐死。我执拗地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我和雪珠,就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或者,就算今天的事无可避免,她遭遇了不测,我也能无牵无挂地随她一起走。我们生时相亲相爱,死后也不能分离,只求来世还能做夫妻。这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再也忍受不了,冲出去把自己暴打了一顿。我纳木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把丧妻之痛,归罪到一个无辜的婴孩身上,何况那婴孩还是我的爱女,还是夫人临终前最深的嘱托与牵挂,我竟然……竟然想杀她……”
段箫等三人听到这儿,哭得最伤心的是云夜郎君。作为一个兄长,他疼爱曦穆彤那么久,自然也猜出了纳木措故事里的小女孩是谁。完整地听完雪珠的经历后,他自然要为她的不幸遭遇而心碎。
这样善良的狼妖,死后却尸骨无存,这结局听得似曾相识,云夜郎君蓦然想起数年前的月竹仙,不也是因为要为人界除害,而遭到天噬,烟消云散的吗?想到此,他也忍不住看了看灵宣洛。
荷花棺旁,好一阵沉寂。纳木措故事讲完,没人再开口。大家再度凝望香丽的遗容,那容颜被来自浩珠的四粒灵珠映照,显得无比清婉可人。
“原来这几粒珠子,并非彤儿所有,而是来自她的母亲。”段箫抚着水晶棺壁,轻声说道。
灵宣洛张张嘴,想说话,却一下哽在喉咙里,好不容易能发声,声音却又嘶哑低沉,“等有一天,姑姑苏醒过来,我一定会把今天的故事转诉给她,让她知道,有一位雪珠姨曾那样疼爱她,甘愿为她付出生命。”
他的想法与段箫不谋而合,一说出来段箫就心头一震,看向他的眼中虽含泪,却也浮上了一抹笑意。
纳木措恢复镇定,继续道:“这段往事,发生在多年以前。现在时过境迁,我这心也基本平静了。若问时间最大的能耐是啥,我想就是不管发生过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能通过一天又一天的日升日落,抹平忧伤的痕迹,直至痕迹被人淡忘。但是对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去的。为了香丽,我遵照雪珠的遗愿,坚强地活了下来,直到一百年后,她长成十六岁少女的模样。这时我才稍觉宽慰,认为老天并未绝我,并未完全把雪珠从我身边夺走。”
云夜郎君问:“她们母女生得很像吗?”
纳木措憧憬地笑道:“何止像,每当见到女儿,我便觉得是夫人重生了。她二人不光容貌与神态相似,就连雪珠善良的天性,香丽都继承无遗。她性格文静,在募须神族里人见人爱,就像一个小天使,从不需要我多为她操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