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穆彤见云清用一双鬼眼,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鞭子,知道她终于说了26次实话。
可是,她罪犯滔天,就算是如实招供,又能获得怎样的宽恕?
她实在不敢相信,江南君苦寻百年的亲妹,在与他相认后,竟然狠心把他扔进史上最为恐怖的牢狱,并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他,由得他垂死地泡在人血里。
她已经决定动刑,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希望能亲口问这女鬼,她究竟对她嫡亲的兄长,有多少亲情。
她手扶桌沿,刚想喊“云清”,又顿住了,再想一想,改口喊了声,“江南浣姝!”
云清一下子呆住,愕然望着她,不知该不该回答。
曦穆彤苦笑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你与江南子墨在失散百年后,第一次重逢时的情形,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你做鬼以来,第一个用你的真名实姓来呼唤你的人。当时,你是否有过感动?”
云清听她说得动情,竟然暗自大喜,以为她终于顾及江南君,放弃了杀她的打算,心里又开始得意,不屑地答道:“感动?我不过是个冷血的鬼魂,早忘记感动是个什么东西了。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用到他江南后人的身份,进入《神武密志》找十字诀,我为什么还要和他扯上关系?”
“你……”曦穆彤被她的回答,惊得哑口无言,却已实在怒不起来,只能为江南君,感到深深的悲哀。
她转头望向窗外晨曦微露的天空,这才发现漫漫长夜,已将过去。
她叹气道:“这百年来,你哥哥是怎样在满世界找你,又是怎样在因你的失踪而自责,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在与你重逢后,更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假意投靠妖道南风,受尽屈辱,只为能留在你身边,劝你回头。可你,怎么忍心,真的就将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投进监狱,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云清听得着实不服气,撇嘴道:“我可不需要他的疼爱,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按我刚才说的,你应该听得出来,我对他可不差!谁知他脑子里哪根筋不对,非要犯贱,去救那只臭鸟?我还真看不出那个凤涅到底有哪点好,值得他拿自己的命去换。要是我,肯定会舒舒服服地呆在云府……啊……”
她只顾鼻孔朝天地大放厥词,不过话未说完,就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身子不由自主地蜷成了一团。
原来是曦穆彤再也听不下去,第一下冰兽鞭已然甩过来,一鞭抽在她的大腿上。
这一鞭下来,就听“嗤”的一声,她的皮肉腾起一阵黑烟。鞭子抽出的伤口,冒出一点干涩的黑血,可周围的皮肤就如被烧焦似的,已变成黑炭状。
“曦穆彤,你……你真敢对我动手?”
云清冷不丁挨这一鞭,真是魂都要给吓散了。
她不敢再胡说八道,忍着痛,拖着条伤腿不断后退,直退到大殿入口的影壁旁,就再也无路可走。
曦穆彤一双只能泣血的眼睛,已因仇恨而变得通红,语若寒冰道:“云清,你记清楚,这第一鞭,我是代江南世家抽的!江南子墨心地善良,对于至亲骨肉,只可能无限度地包容。你再坏,哪怕真要取他性命,他也不会舍得对你动用家法。所以这件事,就让我这个朋友为他代劳吧!这第二鞭,是为被你在云翔客栈残杀的无辜百姓,以及西海私狱里百万道平民的冤魂而抽!”
说罢,再次手起鞭落,云清的惨叫声,仿佛就要掀翻归来殿的殿顶。
两鞭下去,她两条腿都在冒烟,可曦穆彤依然无意收手,径直走到她身边,指着她道:“这第三鞭,为的可就是我的徒儿竹月了!云清,你休怪我无情,今日要抽得你魂飞魄散,再不能入六道轮回。这一切,可全是你咎由自取!”
她边说,边举起手,眼看第三鞭就要抽下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