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吗?”皮耶仍在笑着:“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让德里奇战胜,也不能让以撒?安法洛活着回去了——而且,让他死在昔日好友的手下不是更有趣吗?你就呆在这结界里,乖乖的看着两个大陆永无止境的战争从这里开始吧!”
“这个该死的结界!”我咬牙切齿的瞪他:“如果杀死了你,一样可以解除结界不是吗!”
话音刚落,我便已飞身向他冲去,一边双手在胸前结印,连续放出火系魔法。然而皮耶也迅速拔出火神之剑,火系的魔法在他的神剑下一点效果都没有。
既然魔法不行,我又立即改变策略,解开次元袋,白色风暴似的魔鼠从里面涌出蹿向皮耶。很快的,皮耶的整个人都被白茫茫的老鼠裹成了一个球。然而皮耶吃力的举剑一挥,老鼠们纷纷化做烟尘落下。
“伊恩!”我惊叫,想起巴托鲁斯长老过,伊恩的每一个□□的消失,都是对他尊的一次伤害。看着满地蹿动的老鼠,我气愤不已的一伸手,露出尖锐的长爪,向皮耶攻去。
可能是因为去过一趟魔界的缘故,受那里空气中强烈的暗元素的影响,现在的我似乎更容易随意使用深藏在血液里的魔族基因的力量。
然而这次的转变,我却惊觉自己身体的变化比以往几次更严重。长爪不,身体上也开始出现青黑色的鳞片。虽然只是在手腕连接臂的一段皮肤上——我的整个手都变成黑色的了——但身体被皮耶的剑砍到的地也会一瞬间长出坚硬的像龟裂的树皮似的鳞甲,又在攻击效果消失后渐渐消退。
我惊讶的看着自己长袍被烧毁而露出的腿上,青黑的颜色渐渐褪还成原的肤色,这一现象连我自己都惊恐不已。
皮耶看到这情况,反而笑得更狂放:“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肮脏的魔物,果然是个下贱的杂种!”
魔鼠们也受到我散发出的气息的影响,一个个躁动不已,血红的眼更显晶两,露出尖牙,身白色的毛发竖起,好象准备起跑的运动员似的翘起尾巴。
虽然我久攻不下,皮耶却也渐渐的开始行动迟缓,手中的火神剑的威力也开始下降。来,人类要控制神器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神力量,而皮耶那漂泊千年的灵魂,在几度更换身体时已消耗了太多力量,所以如今才必须依靠保留部分卡尔卡斯的灵魂来共有那个身体,才能节省能量控制火神剑。
渐渐开始占上风的我,配合着魔鼠,连发几次猛攻,皮也终于不支倒地。火神剑也被摔在一边,变成了普通的铁剑。两个晶亮的贺蒽姆司之石总他的袖袋里滑出来,闪耀着异样的七之光。
“是密宝!”我看见那相连的一对晶体,心脏陡然一颤。
罗丝的密宝,就在那伸手可及之处。一阵阵脉动的能量将整个空间里的气流都激得有规律的一波一波向我推来,我因此更是紧张得太阳穴发痛。
我颤抖的伸出手,一寸一寸接近那神秘的“宝物”。就在我的黑色爪见即将碰触它时,皮耶的话让我的动作一顿。
“呵~,我知道,你想要的——咳……咳,就是它。”皮耶咳出一口血,嘴边扬出奇怪的笑容:“你知道为什么蒂达?罗丝可以使用这里面巨大的能量,而历代继承罗丝的人却……无从使用吗?因为她们都只是能力普通的……‘人类。只有像你这样的魔人才能使用它……
而且,你知道沙法雷……创世的那些人们,为什么知道蒂达?罗丝是魔族这个秘密吗?因为我们见过……有一次她不得不用这密宝里的能量来施法后的模样……你知道的吧,就是……魔族的原神的模样……
呵呵,你快拿起它吧……拿起这密宝,让我看看千年以来唯一真正的一次……罗丝资格的继承和觉醒吧!”
我不懂他在什么,我也许是罗丝的后代中例外的一个——之前的“罗丝”的魔性都是隐性,没有像我这样外显。但继承罗丝之名,是每一代都要经历的啊!
虽有迟疑,但我还是一把抓起密宝——罗丝的密宝啊,自我重生到这个世上后,一直在追寻的西啊,终于到我的手中来了!
可是,就在这刹那间,一股透凉的感觉从手心蔓延至身。这是什么感觉?好象在魔界圣地中,接触到圣湖泉水时的刺痛的感觉。阴冷的凉意沿着血液的流向,将我身的血管都冻结,如同一跟尖刺扎进心脏,又刺入大脑。
我放开手中的西,捂住头痛苦的大叫。而那密宝却未掉到地上,而是在我脑袋的正上放旋转,闪亮的光拉出七的弧形,好象戴上了光圈。
耳边嗡嗡的,叫声中掺杂着皮耶得意的怪笑:“看吧!即使你得到密宝,也只有痛苦!而我,只要看到你们痛苦,就是复仇了,哈哈~!”
然而我没有让他得意太久。像是身穴道被打开,我感到一股强大到我无法控制的能量向我涌来,又不受控制的溢出。巨大的气流瞬间冲垮皮耶所做的结界,把他的身体也冲得老远。原结集在结界四周交战着的士兵也受到波及,被振飞后狠狠的跌落在地,内脏破裂,迸血而死。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了,虽然混沌的声音让我的脑袋昏沉,让我的理智、意识都渐渐隐去,我仍能清楚的看见眼前的事物,清楚的听到耳边的声音,但这些信号无法让我正常思考并做出反应。
这就是皮耶所的“千年来罗丝真正的继承与觉醒”吗?
这就是针对背叛的罗丝之血的贺蒽姆司之石,与拥有魔族与罗丝之血的我相接触,所引发的我体内最深沉最完的魔性吗?
这就是伊恩所的,半魔最容易暴露的丧失理智,凭原始性的杀戮吗?
我看见自己的手捡起躺在地上的火神之剑,原暗淡的剑身自手柄向上跃出一团黑红色的火,我缓缓踏出步子,对着躺靠在树下喘息的皮耶一挥,刹时眼前燃起一片黑火。
火神‘梵摩椰的审判,拥有烧毁世间一切的能量。无论是有形而坚固的,还是无形而飘渺的。烈火燃起的那一刹那,我听见卡尔卡斯的惨叫,还有急于逃出那具身体的皮耶灵魂的嘶嚎。
四周一片悲惨的叫喊声。他们尖叫着,不仅是因为来自自身的痛苦,而且也是因为看见我现在的面目的惊恐。
火势渐渐扩大,司火之神的力量加上贺蒽姆司之石引发的我身上的暗系力量,这片来自异次元的烈火是无法扑灭的。而我继续挥舞着长剑,很快的,整个谢佛洛角都沉浸在黑色的火焰之中了。士兵们,不论是卡顿的还是德里奇的,都顾不上彼此间的撕杀,扭曲着身体在火焰中化做无物。
神官和魔法师们撑起结界护住少量士兵,并开始向岸边退去。火势继续向岛的北边蔓延,尖呖的惨叫声也传得更远。
“拉拉,快停下来!”以撒靠水神之剑形成的结界勉强支撑着,向我靠近过来。一见我变得一头乱发,脸色青白,衣袍破烂,黑色的手甲握住的长剑正燃烧着黑色异动的火焰的模样,不觉一惊,遂又继续顶着强烈的气流向我靠来。
我看见以撒,也听见了他的话,但身体的能却无法控制的,向他攻击过去。
“铛”的一声,火神与水神之剑互相敲击,振得整个陆地都站颤抖。以撒被振得两手生痛,整条手臂都麻木了,而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以撒身旁的结界破裂了,他甩甩手臂,不顾渐渐从地面爬上他身上的火苗,继续抵挡我的攻击,想要打掉我手上的剑。
然而,火神与水神是一对相等的神器,互相无法压制住彼此。而此时有密宝相助的我,能力正盛,以撒竟能与我抵抗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惊人。
以撒再次被我振开,火焰灼烧上他的双臂,痛得他险些丢了手里的剑。修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扶住他,并将他纳入自己的结界里。
修斯依旧衣衫完好,他那强大的能量支撑着的结界内,连已燃着的火焰也瞬间熄灭。他目无斜视的定定的盯着我,对以撒道:
“让我来吧。控制住拉拉的应该是那两个西!”他边卸下武器丢给修斯,边指指飘在我身旁的密宝:“那是暗系的结晶,能克制它的也就只有我这个光明之神的神官了!我压制住拉拉,他将那把剑夺下。”
他着,咬破食指,在胸前画下一个复杂的血印,念动咒,解除了结界的效果,飞身向我扑来。
我瞪大眼,空荡荡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清晰的念头:“修斯,不要过来!”
然而,我僵硬的张开口却喊不出声音,双手仍是凭着那杀戮的性向修斯伸去。可修斯直直的向我扑来,不躲不闪,火神之剑就那么直直的刺进他的腹部。
粘稠的红色液体喷出,见黑色的剑、黑色的爪都染红,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修斯却一把拉住我握剑的手,将我向他拉近,另一手伸向飞转的密宝,用自己的继承世代光明神官的血然红晶亮的密宝,我立刻觉得一股力量从体内被抽走。
“修……修斯……”我虚弱的发出蚊吟般的声音。
他苍白着脸笑笑,低喃道:“拉拉,你要快点回来啊……”
我未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又用力将我一推,火神剑从他身上退出,喷出如柱的鲜血,黑色的火焰也从他的体内开始燃烧。
修斯一把抓住剑尖,大叫道:“以撒,快!”
以撒也毫不迟疑,用尽力举剑就向那被我和修斯拉住的火神之剑砍下去。轰然巨响,两柄剑都龟裂出道道细纹,并同时迸裂。
修斯放开染红的手,向后倒下的同时,满岛的火焰哗的从我们三人向外波开,形成一阵巨浪扑到所有物体。而岛周的海水也像疯了似的,向岛的内陆扑来。水火两相敲击,使得整个到都摇晃着,四周开始迸裂。
我无言的瞪着眼跪倒在地。以撒则迅速撕下衣袍的布给修斯止血,然而布料很快就被血水浸透,火焰的力量使得他的伤势更加恶化,整个身体内的器官都被烧坏,修斯气息恹恹的,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
“拉拉,别发呆了!”以撒一边忙着继续撕自己的衣服给修斯擦血,一边朝我吼着:“快点用你的魔法给修斯疗伤啊,你真想看他死吗!”
“啊!”我猛然回神:“我……我……不行……他是神官……我……不行……”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自己的半魔体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彷徨无助。
“那么,那些神官呢?神官团里的那些医疗神官呢?”以撒焦急的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一片火海和几十米高的巨浪互相拍击:“该死的家伙,都滚到哪里去了!”
不用他咒骂,因为根没有人会听见——剩下的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趁早逃回船上去了。
“你看着修斯,我去找个神官过来!”以撒看看我呆愣愣的样子,知道让我去找也没用,只得飞快的爬起来,冲了出去。
我依旧无神的跪坐在修斯面前,他剧烈的抽吸着,胸部猛的起伏,周围的一大片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色。
我在做什么?我做了什么?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恢复了意志,但……我仍是僵硬着身体,不得动弹——这一切,都是梦吧!一个可怕的梦?
修斯终于略略平缓了急促的呼吸,虚弱的撑开眼看向我,微微煽动的嘴唇似乎在什么。
我僵硬的爬近他,用力将他扶起靠在我身上。他的头无力的枕着我的肩膀,眼神涣散,气息微弱。
“修斯……修斯……”我轻轻唤他。
他的眼珠转了一下:“拉拉……你要和他去德里奇了吗?要快点回来……要快点……回来啊……”
我抬眼看看四处开始变成红色的火焰……这里,好象三年前的提滋皇宫同样被火焰包围的大厅。
以撒跑了一圈,却什么也没见到,反倒是地面震动得更厉害,大地像被打碎了的玻璃盘子,海水从裂痕中涌出来。看来这南边半个岛就快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