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羽在北凌国时就听闻属下回禀,这个九爷也在北凌出现了,他命人一定要查出他究竟是谁,然而这个九爷又凭空消失,仿佛人间蒸发无迹可寻,这样神秘的一个人着实让人头疼。
他的钱财在南楚可以算是富可敌国了,他怎么做到不留一丝痕迹的,就算他洛天羽这么多年来隐藏的极深也被人挖了出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没多久就是年关了,这些年在家里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今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刚出了城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大公子留步留步啊……”
洛天羽回头只见钱庄吴掌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吴掌柜喘着粗气回道:“早上…早上有个满脸麻子的姑娘拿着九爷的玉佩存了五千两银子,我把这茬忘了,大公子您说让大家重点留意这个九爷,回去后我才想起来所以就赶紧追过来告诉您。”
洛天羽很意外,之前他在北凌国这个九爷也在那里出现,如今自己到了黎阳城,而他同样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他得目的又是何在?
“告诉所有商号务必查出这个姑娘是什么人,不要打草惊蛇,查到什么立刻送到繁城。”
吴掌柜诺诺应下转身离去,洛天羽怀着一颗复杂的心踏上了繁城的归途。
一夜大雪覆盖了所有的事物,入眼一望无际的白平添了几分苍凉,就犹如觞梦星此刻的心境。
站在高坡上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土坟,俯身抚摸着空白的墓碑,思绪不由飘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漆黑的夜晚借着刺眼的白雪勉强可以看见事物,浑浑噩噩病了多日的母亲终于醒了过来。她只记得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艰难地说:“星儿,姨娘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如今我已无法再将你拉扯大,若是上天垂怜你能活下来,记得带着八宝长命锁去西烈……”
去西烈干什么母亲没有说完,或许是让她去找某个人吧。那时候她才六岁,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母亲常常跳起的那支舞,她教自己的东西总是会很严厉的要求自己学到最好,所以,曾经很多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唯有她教自己的东西,还有她病逝的那晚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纵使十年过去了,那些片段还是会经常出现在梦里,就好像母亲从未离开自己一样。
她很想她,想她的时候就会跳起那支舞,她站起身展开双臂,披在身上的白狐披风滑到了身后,一身雪青色衣裙,柳腰束的不赢一握,裙摆随风扬起,似乎她随时会趁风飞走似的。
只见她旋转腾挪,忘我的舞动着,身旁的飞雪被溅起与她一起舞动,漫天雪花下窈窕少女舞姿轻盈蔓妙,令人观之赞叹不已。
洛天羽也没想到大雪天的在郊外还能看见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永恒惊讶地看着前方跳的很投入的少女轻声说道:“公…公子,咱们该不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狐仙了吧?”
江南切了一声“亏你还是读过书练武的人,这种无稽之谈也相信。”
永恒白了他一眼据理力争道:“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无稽之谈,谁家这么娇弱的姑娘会在这冰天雪地的郊外跳舞?”
“那…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江南被永恒忒的语塞,打算随便扯几句搪塞过去,却不想前方的少女回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隔得有些远根本看不清少女啥模样,下一刻却见她足尖轻点飞上了树梢,树梢的积雪竟然一点也没有抖落下来,这下子江南彻底说不出话了,转眸看向洛天羽和永恒,只见洛天羽的双眸紧紧凝视着前方,永恒却是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
少女的身体犹如一片叶子,轻盈地踏空飞跃离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们自问轻功过人,但是与她根本没得比,江南都忍不住相信了永恒的话,这个少女实在是太诡异。
直到少女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洛天羽才重新举步往前走,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永恒和江南相视一眼,都不明白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走到少女刚刚跳舞的地方,他盯着无字墓碑看了很久,未了只扔下一句话“让吴掌柜派人查查这里埋得是何人,我要的是详细资料。”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却见雪地里有支玉雕玉兰发钗,他俯身拾起发钗瞧了瞧,忽觉身旁有人,转眸只见永恒和江南也凑了过来,他一言不发收起发钗就自顾自往前走。
永恒和江南两人还没看清他手中拿的是什么,结果就眼睁睁看他收了起来,虽说心里很好奇,两人却是谁也没胆去问,悻悻然,只得收起好奇心赶紧跟了上去。
没想到祭拜母亲却又遇上昨天撞到的那主仆三人,若不是那公子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白狐裘披她还真不知道是他们。
慌里慌张跑走才发现他们不见得能认出自己,觞梦星不由暗骂一声猪头,她紧张个什么,真是叫做贼心虚。走也走了,她也不想再回去继续悼念,闷闷地回到大院子。
今日蒋司福开仓放粮又发放了衣物等用品,大家伙儿高兴,三哥带着小刀子几个少年上街采购了好些东西,晚上大家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
大大小小十几号人围在一口大锅旁,涮着菜边吃边聊,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觞梦星说了些好玩的奇闻异事给他们听,三哥又说了最近发生的趣事,气氛很融洽活跃,热气熏得孩子们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可爱,一群人围在一起温馨暖和,觞梦星很喜欢这种氛围,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她久留之地。
晚上还是和老妇人挤在一个炕上,她与老妇人言明天亮就要离开黎阳城,才重逢又话离别难免都是伤感,好在老妇人体谅她,难得一晚上的时间了,她忙着跟她说些体己话。
如今她也已十六转过年就十七了,寻常人家的姑娘都嫁人了,而她如今连个婆家都没有。说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女儿,终身大事她是做不了主,只得叮嘱她找个老实本分的人托付终身。
到底是女儿家,说到婚姻大事觞梦星也不由羞红了脸,只是她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安抚了老妇人灭了烛火,各自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