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京城郊外的绿地上不少扎营踏青之人,放眼望去,各色的帐27有如盛开的花朵争相斗艳。
帐篷是一道景象,人亦是一道景象,亭亭玉立的娇小姐,风度翩翩的俊少年,姜柔掀起帘子远远地看着,越靠向皇城越能感受到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气息。
没有空闲驻足停留,马车依旧快速向前,知道车上的人想要早点进城,车夫抄了一条小路。
既是小路,自是狭窄颠婆,眼前则是从宽广的草地转变为陡峭的山石。
尽管不是什么特别的景象,姜柔禁不住好奇的心掀开车窗朝外望去,毕竟这是京城脚下。
“救命啊...救命啊...”
隐约之中,姜柔好像听到了女子求救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
模模糊糊,断断续续,越来越近。
马夫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放慢了车速,回头看向姜柔。
“停下吧。”姜柔道。
走下马车,姜柔望了眼四周,并无人烟。
“救命啊...快救救我...”
仔细一听,这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姜柔抬起头,只见参天的大树上挂着一块白物,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是个穿着白衣的人。
“救救我...”树上的人祈求道。
怎么会挂在那么高的树上,姜柔看了眼树边陡峭的岩壁,想必是从山上面掉下来的,碰巧被树枝挂到了。
幸好是被树枝挂到了,不然以这岩壁的高度,从上面跌下来真是必死无疑。
“你等一等。”姜柔说道,虽说她和胖大婶急着进城,但遇上这等关乎人命的事,还是要缓一缓的。
“这树这么高,一时半会不太好救,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城,赶紧找人来救吧。”一旁车夫提议道。
“不必了,我上去救她下来。”姜柔已然走到树下。
“姑娘,你在说笑吧。”车夫惊讶道。
“小柔,你小心点。”胖大婶也下了马车。
真的要爬树?这个高度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容易上去,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车夫一边耳朵不敢相信,一边眼睛却看见姜柔的身体蹭蹭地上了大半截,那动作,又快又准,不一会的功夫,她已经站到了分支上。
我的天,这真是个女娃娃?车夫揉了揉眼睛。
小心地走向被树枝挂住的女子,姜柔问:“你没事吧?”
女子转过头看向姜柔,微微摇头。
靠近一看,原来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子,通过她面无血色的脸,姜柔想她应该是挂在这有一段时间了。
话不多说,姜柔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子,成功移到她身下后,姜柔一把抱住女子,将其从树枝上取了下来。
显然这名女子已经浑身无力,直接瘫倒在了姜柔身上。
“得罪了。”姜柔解下她的衣带将她紧紧地绑在自己身后。
女子似乎失去了意识,姜柔赶紧将她带到了树下。
这一幕幕救人的画面,看的车夫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位小姑娘有如此好身手。
从车厢里取来水給女子喂下,女子仍处于昏迷中,
姜柔在不远的四周巡视了一番,支离破碎的车厢和马的尸体大概让姜柔知道了她是如何掉下来的。
不知女子何时会醒,这样耽搁也不是办法,姜柔与胖婶琢磨着把她移上马车。
再次启程之前,姜柔又一次在四周寻觅了一圈,怕这名女子有什么东西遗漏在这里,毕竟从这女子的衣着打扮上来看,可不是什么贫穷人家,手腕上那只金镯子是实打实的精致。
载着一个昏迷的人,马车行的慢了。
马车进城,来不及看车窗外的变化,车里的女子醒了。
“你没事吧?”姜柔问。
女子缓缓坐起身,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姜柔摇摇头,看她脸上渐渐起来的血色,想必已经缓过来了。
“姑娘真是好身手。“女子又道。
“不过是上个树,算不了什么。”
女子一笑,这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听着有些怪怪的,再仔细看向姜柔,那一头梳得干净利落的马尾,那一身朴素单薄的短打,真是其他女子大有不同。
“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女子问。
“我叫姜柔。”
女子点点头,“我叫若竹。”
“你怎么会从山崖上掉下来?”
说来话长,若竹低下头,原本她是打算去寺里祈福,结果马车行至山上,车夫突然说是要方便一下就停了下来,谁知马车自个儿跑了起来,这一奔便奔向了悬崖。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反应过来时根本拉不住马车,眼见着马车要掉入悬崖,她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到底马儿跑得太快,她这一跳还是没落在陆地上,只是一双手还落在崖壁上。
原本以为还有一线希望,她紧紧地抓着岩壁,大声地喊着救命。
终于等来了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去方便的车夫。
她高兴地等待着搭救,结果换来的却是手上的踩压。
她不可思议地仰起头看向那人。
那人只道了句,“你也别怨我,是少夫人要你死,你要是做了鬼,可别来找我。”
怎么会?伴着手背上一阵阵剧痛,女子放大了瞳孔,那个女人的样貌浮现在眼前,她高贵,大方,美丽,她进门的第一日她就友好地将手上的金镯子送给了她。
原来她所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
早知道富贵人家多险恶,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遇上了例外,没想到是真真的阴险。
怪什么呢?是命不好,让她遇见不该爱的人,嫁进了离她生活相差甚远的显贵人家。
也罢,命丧于此,也算是解脱了吧。
她一生,因为他而死,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吧。
再也受不住手上的折磨,她松了手,任身体坠入这山崖之间,只待来世有个好命,再不遇见他。
偏偏老天是个磨人东西,她被挂在了悬崖底的一颗大树上。
是命不该绝吗?她又一次大声地喊着救命,也不知道叫唤了多久,终于有人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若竹只觉得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摸着自己的手背,虽没有当初糟心的疼痛,眼睛却不禁地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