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晴姝就非要丫鬟用轿子把她抬回去。盈淇想了想,干脆就吩咐婆子把三个小姐都用软轿一一送回了她们各自的院子。
阿灵阿回府后,听说晴姝不舒服,立刻去看了她。
“阿玛,阿玛,她们简直是要我的命呀。”晴姝在床上抱着阿灵阿大哭。
“哎哟,乖女儿,这是怎么啦?”阿灵阿心疼地问道,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还在想着刚才在天香楼跟侍郎大人吃饭的时候那个来上茶的女侍。
“王嬷嬷打我,还罚我站,还叫我们念那么丢人的话。阿玛,我不要活啦!”晴姝在床上又蹦又跳的。
“你那里挨打啦?她哪里来的胆子敢打你?”阿灵阿不禁有些发怒了,这个王嬷嬷,怎么敢这么大胆,打起小姐来了。
“这里,这里,这里。”晴姝指着手臂和小腿的一些红印子。
“她打你,你就不知道跑呀?”董鄂芙蓉在一边帮晴姝调着药。“老爷,你看我家姝儿,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手呢。这是谁掇拾的呀。”矛头直指盈淇去了。
“她说是阿玛给她的教尺。”晴姝道,“阿玛,我怎么能不遵从你的意思呢。所以我就只有忍着了。”
“乖孩子。那个,那个,好像我昨天是给过她这个。那,这样,我马上去问问她,训斥她一顿。”阿灵阿仔细看了看,怎么也没看出来晴姝手臂上有什么伤痕,红印倒是有几处。王嬷嬷打人的分量掌握得极好,也不可能真的处罚小姐们。
听晴姝这么一说,阿灵阿好像想起来昨儿自己似乎在书房是同王嬷嬷聊了一会儿,后来还给了她一把软尺。听到女儿这么一说,一时有些尴尬。
“阿玛,最好能赶她走。我再也不想去练习那个什么鬼礼仪了。”晴姝立即接过话,“阿玛,你赶她走好嘛?你赶她走。”
“行,行,我去看看,去看看。”阿灵阿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去看看吧。要是真不好,大不了不让晴姝她们去学习了,赶王嬷嬷走,他可还没那么大的胆,那样的话,还不把德妃得罪死。
阿灵阿刚出院子,就碰见了大儿子阿尔本阿,“拜见阿玛!”阿尔本阿忙行礼。
“你怎么有空过来。先生安排的作业都完成了?”阿灵阿问道。
“启禀阿玛,都做完了。因听说二妹和三妹、四妹身体略有不适,特意过来看看,带了些调养的药材。”阿尔本阿答道。
“你二妹正闹腾得厉害,你把东西交给下人,跟我去……先去你三妹秋名园那里。”阿灵阿听阿尔本阿一说,才想起自己还应该去看看另一个女儿,看了再去王嬷嬷那里质问好了。至于晴芝,早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女儿了。
于是阿尔本阿把手里部分的药材递给身后的随童,命他去交给晴姝的丫鬟,便随阿灵阿直接去了秋名园。
“见过老爷!”四姨娘唐达月欣早就在外面守候了。
“你怎么出来了,婳儿呢?”阿灵阿远远就看见她。
“老爷来了,我怎么能不出来。婳儿只是腿脚有时不适,没有出来迎接老爷,还望老爷见谅。”唐达月欣有些恼怒但似乎又有些淡然。
“没事,没事。我去看看婳儿。”阿灵阿忙进了门。
“见过四姨娘!”
“见过大少爷!”
唐达月欣和阿尔本阿各自行了礼。
“好了,别多礼了。快进来吧。”阿灵阿早进了门。
“四妹没事吧?”阿尔本阿向来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妹。
“没事,就是有点疲累,不怎么习惯。”唐达月欣跟在阿灵阿身后,边同阿尔本阿聊着。
“阿玛!”晴婳也躺在床上。
“阿玛看看,我的宝贝儿这是怎么啦?被欺负啦?”阿灵阿还是比较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的。毕竟自己一直就这么两个女儿。况且小女儿性格也是比较温柔的,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
“没事,阿玛,我就是有点累。还不怎么习惯嬷嬷的教导。不过应该过两天就会好的。”晴婳嘟嘟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想起今天一天几个姐姐除了晴姝一直叫苦,另外两个姐姐都没叫过苦,自己好像也不应该叫苦。刚才额娘才说了,难道自己还比外面教养的姐姐们差嘛,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那阿玛看看。”阿灵阿还是上前看了看女儿的手臂和腿。发现也就一点点红印,并不怎么严重。“嗯,不严重。你好好休息。阿玛会训斥一下王嬷嬷,让她不要太过严厉的。”
“是,阿玛。”晴婳答道。
“真是乖孩子。那阿玛先去春贵园了。你好好歇着。”阿灵阿给她紧了紧被子。
“欣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呀?”阿灵阿望着唐达月欣。
“没有,老爷。妾身和女儿都相信老爷让我们做的都是为了我们好。只要老爷的安排,妾身和小姐都会依从的。”唐达月欣温柔地说道。她仔细看过女儿,本没有什么,不过是有些疲累和不习惯。之前自己还担心婳儿渐渐大了,家里也没有人说起教养嬷嬷的事,董鄂芙蓉那种小眼皮的人,就只会钻在铜眼里,根本从来不考虑孩子们的事。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能有教导过秀女们的嬷嬷来亲自教导自己的女儿,这对自己女儿以后来说都是极佳的谈资。
“那行,我走了。”阿灵阿便带着阿尔本阿一起离开了。
急匆匆来到了春贵园。
“见过老爷!”翡翠遥远地就看见了阿灵阿。
“免了,大小姐呢?”阿灵阿还是有一点怒气的。第一天晚上就打了晴姝,第二天又把晴姝和晴婳折腾得那个样子。
“大小姐在书房练字。奴婢马上去请大小姐。”翡翠恭敬地答道。
“不了,我自己去吧。你去把王嬷嬷叫过来。”阿灵阿说道。
“是,老爷。”翡翠恭敬地退下了。
阿灵阿遥远就望见书房一片灯光,比其他地方都要亮堂。再走进去,书房四个角落都有银烛台摆着,书桌上更是点着一根大大的蜡烛。
盈淇正背对着阿灵阿,认真地在描红。前世的自己字迹非常糟糕,因此这世自己一开始就认真地学字。现在描的是董书,康熙最喜欢的字体。自然,阿灵阿进来,盈淇早就得到了风声的。
“淇儿,你倒是和你娘一样,喜欢描红呢。”看着那个端正而似乎有些熟悉的背影,阿灵阿一时有些怔忡了。
“阿玛!”盈淇故作惊讶地转身回头。忙行礼,“不知阿玛过来,淇儿失礼了。见过大哥。”盈淇同时向阿尔本阿行礼。阿尔本阿忙回了礼。
“好了,不知者不罪。”阿灵阿上前看了看盈淇的字,摆摆手。“在描董书?”
“淇儿哪里能称得上描,不过还处于初摹的状态罢了。不过女儿一直最钟爱董书。它线条细长而婉转,清逸而空灵,非常具有柔性之美。”盈淇有条不紊地收起墨,搁好笔。
“嗯,嗯,这个,我倒是了解不多。不过陛下的董书入骨三分,我倒是看过几次。”阿灵阿一听女儿抒发这种文艺性的东西,开始有点头大。
“陛下的董书总是让女儿仰望的,要是得幸能见识一番,倒是女儿的荣耀呢。”盈淇一脸向往之色。
“嗯嗯,这个,陛下要是知道你也这么喜欢董书,一定会更喜欢你的。”阿灵阿想起了康熙对自己这个女儿的赏识。
“多谢阿玛谬赞。”盈淇淡笑道。“不知阿玛过来有何事吩咐?”
“哦,这个,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问一下王嬷嬷,教导的情况罢了。”提起了皇帝,阿灵阿这时啥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今天的教导因为是第一次,女儿倒是没什么,就怕妹妹们还吃不消。要不女儿这就去叫王嬷嬷过来。”盈淇忙说道。
“没事,没事,刚才已经叫你的丫鬟去叫她了。”阿灵阿道。
正说着,屋外就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老爷,王嬷嬷来了。”屋外阿灵阿的随从禀道。
“叫她进来吧。”阿灵阿道。
盈淇忙让阿灵阿坐到正位上,自己和阿尔本阿立在两旁。
阿灵阿看了看他俩,想了想,开口道:“阿尔本阿,你和淇儿先下去吧,我单独问问王嬷嬷。”
“是,阿玛。”两人忙齐声应道。
走出门的时候,王嬷嬷进门。盈淇给了王嬷嬷一个肯定的眼神,王嬷嬷眨了眨眼睛表示明了。便给他俩行了行礼,然后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