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吉爸爸吃惊地看着手机,“怎么回事?我早就不玩贪食蛇,卸载掉了27?”
我抢过手机来看,发现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蛇从四面八方慢慢包抄过来。我心说不好,举起手机四下照了照。不照不要紧,这一照,纵使我和“它们”打过不下一次照面,仍然被这景象吓得脚下发软。我们已经完全被蛇尸包围,因为数量太多,我甚至只能看到一颗颗头颅叠在一起而看不到它们头后的身子。
“小野……”蛮吉爸爸紧紧拉住我的手,把我护在身后,那只手满满都是冷汗,而另一只手,则攥着匕首挡在在胸前。
忽然,一只蛇尸加速蹿了过来,蛮吉爸爸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刀,正插在蛇尸的头上,蛇尸发出刺耳的惨叫,顷刻化成碎肉掉落在地,瞬间就被树根吸收了。我看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些树根,随时可以汲取死物充当养分。如果我们死在这里,那怕是尸骨无存。
我躲在蛮吉爸爸身后为他掌光,在这绝对黑暗处,手机显得格外明亮。此刻蛇尸更加躁动起来,更多的蛇尸加速涌来。只见蛮吉爸爸正手两刀,反手一刀,然后一手撑住我的肩膀就是一个回旋踢,脚脚踢在蛇尸的头上,被刺中或踢中的蛇尸尖叫着化成碎肉,掉落下来被吸收不见。我看的呆了过去,我只知道蛮吉爸爸是玩速降车的好手,可以骑着单车飞跃30多米的跳台平稳落地,还能在空中各种supern前空翻后空翻双手撒把,然而这矫健的身手用在打架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忽然间就觉得蛮吉爸爸男神光环护身。
然而这花痴来的并不是时候,我一个大意,一只蛇尸从背后窜了上来,对着我的头就咬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蛮吉爸爸回身一个反插,匕首正中蛇尸太阳穴,后者一下炸裂开,粘稠的浆液喷了我一脸。天啊,太恶心了。
我还来不及擦拭,蛮吉爸爸一把拽起我拖着我向后方撤退。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让他分心,我大喊一声“我没问题”撒开他的手,挥手盖在一只蛇尸的头上,蛇尸被拍倒在树根上瞬间碎裂。蛮吉爸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完全被我震惊。这个眼神我太喜欢了。可是顾不上表达我的满意,又有蛇尸前赴后继地上来了。我们边打边退,然而蛇尸数量太多,这样下去也根本无法招架。我们渐渐被逼进树洞深处。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蛇尸此时却放缓了攻击,一部分的蛇尸甚至游离而去,待到最后一只被蛮吉爸爸毙命后,已经没有蛇尸再追来。
此时我俩也已筋疲力尽,瘫坐了下来。我喘着大粗气,忍不住问,“那些蛇尸怎么不追来了?”蛮吉爸爸用手机光一闪,看看周围,所照之处,隐约可见绿色的气流涌动。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根茎深处,怕是这里沼气太重,蛇尸也有所忌惮。你记得么,蛇尸在这里,也是会被氧化吸收掉的。”蛮吉爸爸说。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没感觉呢?我闻到了腐臭味,是比刚才更加浓烈了,可是我们打斗这么久,好像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说出了困惑。
蛮吉爸爸陷入思索,过了一会,迟疑地说道:“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河水。喝过河水后,我很明显的感觉身体一下舒服了。大概是河水中,含有什么物质,可以抵御沼气的毒性。”
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好有道理,当时我头晕脑胀几近昏迷,也是喝了河水,瞬间就觉得清醒了很多。如此想着,直后悔当初没有多喝几口。
“对了宝宝,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怪物的弱点的?”蛮吉爸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于是我把之前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并说道:“后来我就发现,那些蛇尸和贪食蛇的游戏属性完全一样,就是不能被碰到头,不能撞到墙,否则就会毙命。而且,他们散落的蛇尸,如果碰到,就会吸附在自己身上,导致自体产生变异而变长。索性今天那么多蛇尸碎块都被树根吸收了,否则我们难免碰到,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恐怖样子呢。”
蛮吉爸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我在讲述一个荒诞故事,然而眼前的遭遇,又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确有其事。听罢,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因为我的疏忽,让你遭遇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我摇摇头,想说“不是他的问题”,可是张了张嘴,却突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此时,我才终于感觉到,在那件事情上,原来,我埋藏了这么深的委屈在心里。
“蛮吉爸爸,原来你功夫这么厉害?”为了打破方才的凝重气息,我调侃地望向他。
蛮吉爸爸一愣,挑衅地看看我,说:“有没有被帅到?”我瞬间就笑了,蛮吉爸爸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很跳脱,一阵子敏感腼腆,一阵子却又臭屁显摆,一阵子深情温暖,一阵子又没心没肺。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伸个懒腰说:“好了,该上路了。‘不死神’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我这话说的霸气,其实不过是装腔作势,前方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我一点数也没有,能不能救出文雅她们,也没有丝毫胜算。可是眼下我们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求有惊无险。
我们走着,其实说爬着更准确些,头顶的泥土渐渐越来越低,树根也越发粗大起来,很多地方,都需要蛮吉爸爸先把我跨上肩头,托上去,我才能勉强翻过。时不时,身边还会突然窜过一些甲壳虫类的昆虫,体型也越发离谱起来,从最初的一个拳头大小,渐渐能有半米多长,直看的人鸡皮倒竖。所幸这些虫子都只是路过,寻些草木泥土,并不攻击人类,否则要想走出这片洞穴,怕是比登天还难。
我们不知爬了有多久,虽然一路在“翻山越岭”“刘翔跨栏”,可是仍能感觉我们一直在向下走,向地心走去。
“小野,你想过没有,即使我们找到了文雅他们,又如何将三人送出这洞外?”许久,蛮吉爸爸在跃下一条树根后突然回身问我。我愣住,站在高处呆呆俯瞰着他。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不明原因的在回避。是友谊高于自己的生命?还是……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一个答案?……
“总要先找到他们吧,后面的事后面再想办法,探险大片里,不都是这样么?总会绝处逢生的!”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也不知道是为了鼓励阿喆,还是安慰自己。蛮吉爸爸张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给我一个心疼的眼神。
为了证明自己信心十足,我努力蹦蹦跳跳显出轻快的样子,正想回身妩媚一笑,却觉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树根上。然而这树根竟然大角度倾泻向下,根本无法站立,我顺着树根一路下滑,大声呼唤着“阿喆~~~”,心里懊悔地恨不得扇死自己,为什么明明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要三心二意随意装逼?这下好了,又不知道把自己送去了哪里?蛮吉爸爸在后面有没有跟上?有没有发现我是沿这个树根滑下来的?当时到底是这一个洞,还是有很多个洞?有没有岔路口?蛮吉爸爸到底有没有跟上在不在身后?我闭着眼睛感受着失重的同时,时不时被树根凸起的弧度抛起又落下,一边思考着上述问题,同时脑中涌现出蛮吉爸爸速降时飞包越石的画面。在我还沉浸在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之时,屁股下突出其来的剧痛让我意识到,我到底了。在落地的一刹那,我弹射了一下,扑了出去,一头扎进一堆稀泥里。
当我拔出头后,我几乎绝望了,觉得这样的人生真的太没意思了。我用手掌狠狠地刮掉眼睛和口鼻上的污泥,终于才得以呼出一口气。然而剧烈的腐臭味令我浑身一震,险些栽倒过去。这种臭味要如何形容呢?估计S市的粪坑全部爆裂,也难以匹及万分之一啊。就在我被熏的死去活来之时,我看到一束光沿着树根滑落而下,然后蛮吉爸爸就这么轻轻一跃,完好地站立在了我的面前。可是还未来的及喜悦地拥抱,蛮吉爸爸就像身负重伤一般仰退三步,同时用胳膊紧紧挡住面部。
“蛮吉爸爸!”我的心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被嫌弃的酸楚泛上心头。然而蛮吉爸爸并未看我,他将手电扫向我的身后,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神由惊讶渐渐变成了深深地恐惧,到底他看到了什么?
我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