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好熟悉啊。
我快步追了上去,打开门,只觉得眼前一亮…27…
微黄的墙壁,平平整整的报纸,红木柜子,放倒的脸盆架。这是?……
“小野,快起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件衣服丢在了我的脸上。
我有些发蒙,刚才在哪里,现在又在哪里?我抹掉遮在脸上的衣服,静了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躺着的。坐起身,空间感终于回来了。一个扎着大马尾的姑娘正在往包里塞东西。
“快点,老谢刚给我打电话了,赶紧的!”女孩子的声音高亢有力。
是嘉嘉?
我心里大喜:“嘉嘉,你醒了?”
嘉嘉回过头看到我还坐着,两步跨过来掀起我身上的被子,“我当然醒啦,我哪像你那么能睡!你快点,刚才老谢可把我一顿臭骂。我真是疯了,这个碧池!”说罢转身拿了红木柜子上的水杯塞进包里。
如此寻常的景象,怎一点不像经过生死的样子?嘉嘉的心太大了吧?我情感上有些转换不过来。
“蛮吉爸爸怎么样了?”我想了想担心地询问。忽然木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清秀的姑娘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
“文雅?!”我喜出望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回来的?”我跳下床抓住文雅的手,生怕一眨眼她又飞了。
可是文雅却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洗了个脸就回来了啊?”
这下,轮到我莫名其妙。不对,这个反应不对,这么恐怖的经历,怎么她们俩人一点心理创伤都没有的样子?我决定去找蛮吉爸爸问清楚,他们是怎么回来的,又是在哪里找到我的。我转身出了房间,去拍蛮吉爸爸的门。正抬手,门却自己开了,蛮吉爸爸叼着牙刷走了出来,看到我,一脸错愕,“小野,你怎么?……”
“阿喆,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文雅是怎么救回来的?”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蛮吉爸爸瞪着我愣了很久,然后说道:“宝宝,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这下轮到我愣在当场。
嘉嘉追了出来,拿着衣服拉我胳膊,“小野,你怎么衣服都不穿就乱跑,是你男朋友也不用这么奔放吧,考虑一下我和文雅两只单身狗的感情好不好?”
我觉得脑子有些乱,为什么大家的反应都这么反常,好像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做了一场梦一样。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拉住蛮吉爸爸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微微一扭,一条十公分的疤痕展现在眼前。是了,就是这里!可是,好像有些不对。这疤痕,肉早已长好,完全不似昨天皮开肉绽的样子。
“小野,你干什么?”蛮吉爸爸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臂。
“阿喆,你这条疤痕怎么弄的?”我焦急地问他。
“这我上次摔车划的呀?不是你陪我去医院处理的么?你怎么了小野?”蛮吉爸爸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彻底蒙圈了,我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事。那条疤,明明应该是昨晚……大家合起火来瞒我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看着他们,他们也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不正常的是我。
“好吧,如果,如果错的是我,那?……李宗呢?李宗也回来了么?”我大声问道。
“谁是李宗?”文雅从屋里出来,梳着头发问道。
“谁是李宗?文雅,你在逗我么?”我有些欲哭无泪,觉得正在经历“团耍”,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是为了给我惊喜?还是惊吓?
“小野,你昨晚做恶梦了吧?”蛮吉爸爸想摸摸我的头,然而他一手牙刷一手牙缸,确有不便,只好作罢。“快回去,穿好衣服,别着凉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这时候,才感到身上凉意微重,我转身回屋,不再言语。
“小野……”文雅有些担心的声音。
收拾妥当,阿伯阿婆出来送我们。大家除了我外,都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地和阿伯阿婆告了别。李宗,始终没有出现。
往村口去的路上,嘉嘉和文雅热切讨论着一会见到老谢要怎么给她下马威。来到大榕树下,我迟疑着停了脚步,嘉嘉和文雅则毫无顾忌地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了?”蛮吉爸爸停下来回身问我。
我忽然觉得无比难过,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却什么也说不出。风微微地吹着,妙曼的藤条随之舞动,树宇间欢快的小鸟啾鸣跳跃,阳光透过枝丫间的缝隙倾泻下来,一片生机。
文雅仰起头,任阳光打在脸上,欢快地转个圈,无比憧憬地说:“真美啊,好想谈场美好的爱情!”
……
旅游回来之后,我开始每晚都做噩梦,不是在一个漆黑的甬道里不断听到一个男人呼唤我的名字,就是在尸山上被漫山遍野的怪婴追逐最终被淹没,醒来之后一身冷汗。蛮吉爸爸总是关切地询问我怎么了,可是他越是一无所知担心的样子,我就越焦虑。我想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明明是五个人的共同经历,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回忆?中午同事们一起工作餐的时候,我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细心留意文雅的对话,看她会不会不经意间说出李宗的名字,然而以前三句话不离李宗的人,再也没有提过这两个字,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相识过。
最终,我积虑成疾了——牙痛,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休息在家。
蛮吉爸爸去忙店里的事了,我则一个人躺在床上捂着脸刷朋友圈。再见到真正的医生之前,朋友圈是缓解一切病痛的良药。下午,蛮吉爸爸会陪我一起去医院看牙齿。
刷着刷着,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女孩子搂在一起,一个要强吻另一个的画面。两个女孩子我都认识,一个叫房小野,一个叫余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