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谙衣袖一挥,随手一个结界便困住了二人一狐,她转身缓缓走近,微风拂起她额前紫纱,露出了深邃的异色双瞳,抬手按上了奚狐笙的肩膀,小心地重新传入一道灵魂之力。
奚狐笙神情微愣,张了张口却不曾说出一字,只听得少谙低声言道:“狐笙,几人中你修为最高,保护好他们,莫要轻信于人!”
“澹台姐姐——”
小七眸中涌动的水光终于化作如珠泪滴滚落而下,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拂起的衣袖,少谙的模样着实吓到她了。
奚狐笙绷着脸沉默不语,烛潆却是使劲拽着少谙的小腿,她有预感,引得小谙师姐离去的不是好事,“小谙师姐你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
少谙叹了口气,一个闪身脱离了烛潆的束缚,手腕一翻向她扔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随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传音道:切记,不到最后关头莫要使用!
她敛了心神,腾身朝着北方飞掠而去——
结界中的几人望着她瞬间消失的孤傲背影,均是一脸担忧之色,少谙的突然离去,让几人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小七抹了面上泪水,转头望着已经变作了人形的烛潆,小声问道:“烛潆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烛潆鼓起腮帮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扫了二人一眼道:“还能怎样,等!”
“等?”
“这结界蕴含的魔力大致能维持三个时辰!”一旁的奚狐笙盘膝坐了下来,恢复着赶路消耗的妖力,微微抬眸望着身旁之人僵硬地身影,问道:“烛潆,你有何打算?”
烛潆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缓缓闭了双眸,亦是坐了下来,“我是不会让小谙师姐一人历险的,待结界一消失我便跟上去!”
“我也去!”小七明亮的眸子仍闪着水光。
怎知烛潆却是皱着眉头语道:“小七,你修为较弱,就别掺和了,前面便是楚都,你去找旬攸师兄——”
“我会沿途留下气味,让他赶紧跟上,此事不简单!”烛潆沉声吩咐,随即转身望着一脸沉静的奚狐笙,迟疑道,“狐笙你——”
奚狐笙微微一笑,清秀的面上划过坚定之色,开口道:“烛潆你可信我?”
烛潆低垂着眉眼,面色白了几分,终是低声答道:“信!”
“那便莫要在此时说什么不愿我冒险的话——”奚狐笙伸出手掌覆在烛潆的手背上,触手冰凉,烛潆身子颤了颤,听得他低沉的嗓音幽幽语道,“烛潆,我不想在你心中是个外人!”
“我修为虽然不高但也有自保之力,不会拖你后腿的!”他轻笑一声。
烛潆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一旁扁着嘴的小七,皱眉道:“小七你有何异议?”
“没有——”小七低垂的脑袋摇了摇,小声答道。
“那就好!”
烛潆闭上双眼调动着颈间“殊途”中的灵力缓缓调息,握着瓷瓶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知晓这是什么,亦知晓用了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终是将其送入了乾坤袋中。
还不是时候——
奚狐笙目光突然瞟向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眉头一皱,刚才那一瞬间他竟是感觉到了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可是现在又突然消失了,难道是错觉?
他凝了凝神,专心恢复妖力,此番北境怕是有好戏看了,他须得维持最佳状态以应对这场仙与魔之间的较量,越来越有趣了!
厚实的云雾掩了清冷的月色,西斜的月光从缝隙间洒下些许微茫,越发的惨淡,夜不长久,很快便是黎明了吧——
少谙足下生风,片刻工夫便飞出了楚都地界,全靠魔力飞行并非长久之计,况且她此时只有四成功力,微微喘息的她缓了身形落在一根枯枝之上,望着脚下淙淙而过的山涧流水稍作休息——
心中暗暗思考着入人界以来的所有事情,不禁眉头深锁,细细想来,除了安黎镇遇到师尊与钟离,她们这一路着实顺利,丝毫未曾遇着危险,名为试炼,大多时候却是陪烛潆游山玩水!
江陵城中,她也从林叶口中得知了魔界近况,并未有什么特殊状况,也不曾提及修罗殿,况且容卿贵为殿主万事不必亲力亲为,轮得到她亲自出马的事定不是小事,还受了伤!
少谙现在无比渴望自己那堪比上仙的修为,奈何要维持体内那该死的仙魔之力,硬生生将自己大半的修为殉入其中——
嗯?仙灵之力?
少谙双眸一亮,不禁暗暗自责,怎地忘了仙灵之力!
天空逐渐清明,歇了一会,也恢复了些气力,少谙指尖现了两道莹白色的仙灵之力聚于身前,随着那光团缓缓变大,一声惊天的轻吟之声响彻山间,惊得林中飞鸟纷纷排云而上。
诛天剑出得少谙的身体,便似顽童一般调皮地徘徊在她的头顶,少谙眉头一皱,腾身而上便踏在了那闪烁着莹白光芒的剑身之上,谁知那诛天一个前掠顷得她扑倒在剑上,亏得神剑灵性十足,向两旁绽开了实质的剑芒才稳住了她的身形。
少谙后脑勺磕在剑柄之上,瞬间肿了起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够她并未在意,急切地用意念驱使着诛天剑向前飞去,这是她第一次御剑飞行,一时控制不好,只得蹲在那剑上,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这怕是堂堂魔界少尊大人最丢人一幕了,幸好没人看见!
她摸着额上的细汗长出口气,缓缓直起身子,飞了一会儿,已经掌握了些技巧,不再是那笨拙的模样。
“容卿姐姐,你不能有事!”
北境至东南路程颇远,以那乌鸦的飞行速度来算,容卿遇险的时候怕是在一两天前,仙人狡诈,修为比不过,有的是些不堪的阴损招数,想到数年前昆仑之上数十仙徒围攻她一人,不禁对容卿异常担忧!
少谙望着脚下渐渐稳当的诛天剑,陡然加速。
而心神俱在御剑之上的少谙并未发觉,身后不远处的一片乌云已经不紧不慢地跟了她许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