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该用午膳了。”黄茂看着江赫在安安静静地写字,忍不住提醒。
闻言,江赫这才察觉自己已经在书案前呆太久了。
可是,他也没胃口吃东西。
“不必了,让膳房的人不必准备。”放下笔,江赫抬起头,目光深远。
穿着再普通不过常服,江赫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浑身上下,多了几分沉敛,少了几分轻浮。
被幽禁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相反,这里没有那些需要他绞尽脑汁对付的朝臣,也没有那些对着他看似浓情蜜意实则虚情假意的嫔妃,每日练练字,打打猎,过得倒也轻松。
只是,想起以前坐拥荣华,享受无尽称赞的奢靡生活,江煜的心里,还是会有些许遗憾,和怀念。
不过,当初的他,怎么会料到曾经被他不放在眼里的江煜给打败了呢。
黄茂不敢吱声,这些日子的陛下,跟以往他认识的陛下很不一样,渐渐的,让他有了一种畏惧的感觉。
江赫懒懒地坐在榻上,眉目惬意。
煜王想要他的位置,还远着呢。至少,他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他可不相信,江煜会容忍有人会说他是篡位的逆臣。
只是……母后她,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精致的慈宁宫里,此时已不复昨日的风光。
杨苏兰看着干裂的指甲,有些恼意。
如今不必往常,她想做个指甲还得忍者。那些东西虽然名贵,但她可是太后啊!自从江煜把内务府给控制了之后,她这慈宁宫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她要是知道高锦娘是江煜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的答应她要她帮忙协理后宫,还一度以她是高家女而倍感放心,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跟江煜搭上了关系!
不过,她早该想到的,当初端华皇贵妃的那件事,没有江煜的帮忙,她一个上下无援的女子怎么会逃脱的了刑部的惩罚。
思及此,杨苏兰一阵懊恼。
书意整治了外面不听话的小丫头,进来伺候。
看见杨苏兰不甚好的脸色,小心屏息,站在一旁。
想起刚刚听到的责骂声,杨苏兰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那帮丫鬟皮又痒痒了。一个两个,是不是都不好好做事了。”
书意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不做声。
杨苏兰冷哼一声:“你别以为你不说哀家就不知道了,那些丫头,一个两个看哀家现在落魄了就都不好好做事了,哀家知道你想护着她们,只是,你要知道,你要忠心的人,是哀家!”站起身,长袖扫过桌子,茶盏被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书意立马跪下,磕头请罪:“太后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
杨苏兰顺了顺气,重新坐下。
罢了罢了,杨苏兰觉得自己不必为那些卑贱之人而生气。
想起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杨苏兰又有些心烦:“御膳房的人怎么还不过来?”
书意还是跪着,只是头垂得更低。
“太后娘娘,御膳房的人说,说淑妃娘娘要给大皇子准备幼儿吃的粥品,御膳房的人都忙着呢,午膳,可能要晚一些了。”
怒火涌上心头,杨苏兰忍无可忍:“是吗。书意,摆驾咸福宫。哀家倒要看看,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要吃出什么花样来!去准备凤撵!”
书意连忙起身,躬身退下。
杨苏兰看着空旷冷清的大殿,眸里闪过阴毒。
高锦娘,你给哀家等着!
咸福宫里,高锦娘正在看着嬷嬷给大皇子喂食。
“娘娘,大皇子的胃口好,睡得香,一看就是健健康康的。”嬷嬷为讨高锦娘喜欢,刻意夸赞。
宫里谁不知道这位莫名其妙,甚至还没侍寝的高淑妃才是宫里真正的掌权人。她想讨好一句,也是情理之中。
淡淡的嗯了一声,高锦娘不喜不悲。
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嬷嬷抱着吃饱的大皇子进了内室,准备哄大皇子睡觉。
“高锦娘,你给哀家出来!”没想到守门的黄门居然还要通报,杨苏兰感到怒不可遏。她是不是太久没出现了,以至于这些人都忘了她的身份!
声音极其嘹亮,惊的刚刚眯上眼睛的大皇子骤然哭了起来。
杨苏兰在门外听到孩子的哭声,有些心慌。
她虽然讨厌高锦娘,可是大皇子可是她的亲孙子,还是赫儿唯一的子嗣,他,万万不能有事。
这样一想,杨苏兰直接将守门的小黄门推开,就要进去。
高锦娘可不希望这个疯子进来,眼光示意嬷嬷,让她赶紧进去,自己则是迎上。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高锦娘松松垮垮的行了个礼,面上没一点儿恭敬。
杨苏兰被高锦娘堵在殿门处,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不由怒道:“高锦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锦娘不疾不徐地回答:“太后,臣妾方才才喂完大皇子,已经有些累了。太后还是赶紧回去吧。现在天冷,您的岁数这般大了,实在不该这样不照顾自己的身子。”
这些日子,杨苏兰忧愁的不得了,脸上苍老了几分,对岁数本就敏感,偏偏高锦娘还非要戳中伤疤。
气得直哆嗦的杨苏兰刚准备将脚踏进殿内,就被高锦娘身边的画儿给拦住了。
当初高淑妃死了,高锦娘进宫,想着这两个丫头都照顾大皇子许久,便没把她们赶走。是以,画儿和青儿依然留在咸福宫。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乏了您请回吧。”画儿早就不喜欢这个太后了,现在可以用这样的态度说话,面上不由带了几分得意。
被扫地出门的杨苏兰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慈宁宫,还是满腹怒火。
砸了送来的午膳,她杨苏兰还不想受这样的气!
高锦娘,咱们走着瞧。
杨苏兰嘴角上扬,划出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