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下,草屋内仍旧是灯火通明。微风吹动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猼訑用手理了理挡在眼前的头发,站在天机阵前一动不动。
从谢九黎他们消失的那一刻开始,猼訑便再也没有移动过位置。
魏小安站在他身边,劝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山上至今安静的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猼訑面无表情道:“你也说了是应该......”
魏小安看着他,叹道:“你是真的很担心谢九黎呢。”
猼訑沉默了一下,而后才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觉得这个人不论是胆量或是能力,都不适合做一个守墓人。可是车票和扇骨都在他的手里,我也只好勉强接受这个现实。那个时候,正巧遇上蛊雕从守墓人世界里逃出来。”他顿了顿,语气复杂的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要借蛊雕的手,杀掉谢九黎的。”
魏小安震惊的看着他,“你......”
猼訑轻轻笑了一下,接着道:“他不知我心中所想,竟然还想着以人类之躯救我一命。真是好笑,他那么弱......却要不自量力的救我。”
魏小安想起被莫兔兔拉着第一次见到猼訑和谢九黎时的场景,恍然明白过来,“那个时候......他是因此受的伤?”
猼訑点点头,“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想想其实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九黎答应过我,一定会找到镇魂石,还给我一个真正的自由。我那时并未真的把他的话当真,而得偿所愿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有奢求过。”
不过随口一说的话,谢九黎偏偏从最开始便当了真。并以此来当做作为一个守墓人前行的意义所在,一直朝着完成这个目标而努力。
魏小安抿着唇,“可是他当真了,不仅是当真,还真的是陪着你一路走到了今天。”
猼訑点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很感激他。正因为我感激他,所以才越发的不能容忍自己竟然让他这样的普通人陷入各种危境。更无法原谅我自己,竟没有救他的办法!”他伸手扶额,遮住自己的眼框。手指触碰到谢九黎帮他系在脑袋上的布带,涩声道:“我起初......明明只是利用他而已......”
魏小安看着他,此刻对于他的情绪感同身受。因为这种无力感,不仅仅是出现在猼訑一个人的身上。魏小安从踏入守墓人世界之后,又做了什么呢?若不是猼訑,莫兔兔,谢九黎他们保护着,他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
魏小安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同猼訑一起沉默着。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气流一下子就乱了。一瞬的飞沙走石,让猼訑和魏小安两个人猝不及防。
谢九黎和什一方就像之前突然消失的那样,又重新出现在了天机阵之中!
什一方还紧紧拽着谢九黎的手,谢九黎愣愣的一头雾水的。
谢九黎茫然的对上魏小安和猼訑同出一撤震惊的表情,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开口道:“我靠......”
什一方见到猼訑和魏小安,便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易岑这片无主的地盘。当下长舒一口气,放开谢九黎的手,直道:“我还以为会失败,还好是成功了。”
猼訑上前两步,站在什一方和谢九黎面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去了哪里?”
魏小安走到谢九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快把我们大家吓死了。”
谢九黎有些委屈,“我才是要被吓死了好不好?老君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打不过就跑,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心脏都快停跳了!”
猼訑闻言看向什一方,问道:“老君......是同人起了冲突?”
“不是。”什一方摇头,道:“我担心对方会不由分说的就与我们动起手来,于是才刻意不收敛自己去挑衅的。”
谢九黎不解,看着什一方道:“老君,为什么你要去挑衅人家?人家本来没有兴趣跟我们计较,你这一挑衅反而打起来可怎么办?”
什一方瞪了谢九黎一眼,道:“我故意让他看到我有意挑衅,就是让他心有忌惮而不会即刻与我们动手。要不然,我哪里有时间把天机阵完成把你带回来!”
说道这里,谢九黎才猛然明白过来。看着什一方疑惑道:“可是这次,咱们两个都没有出血啊!为什么天机阵可以启动?”
什一方翻了翻眼,对谢九黎道:“你看看你的手。”
谢九黎看向自己的右手,这才发现自己手心之中有一道极细的血痕,此刻连血都已经凝固不再流了。
什一方道:“我先前已经划破了我自己的手,去拽你的同时用指尖划破了你的掌心,如此一来我手心上的天机阵便有了你和我的血,这才会即刻生效的。”
魏小安闻言,高兴道:“如此说来,你们已经可以正常使用天机阵了是吧?”
什一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这样。否则这一次,不会如此轻易便可以成功。”
猼訑了然,于是开口道:“我们进屋去说吧!”
于是众人便一同回了草屋。
崛察觉到什一方的气息,已经从草屋之中朝着他们走过来。见他们走进便迎了上来,高兴道:“什一方!”
谢九黎饶有兴趣的看向什一方,问道:“老君,我能不能问一下,崛姐为何总是对你直呼全名啊?你们都这种关系了,难道没有什么昵称?”
什一方脸色挂不住,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话。
崛走到什一方的身前挽住他的手臂,道:“你们突然消失,我便时刻注意整个凤居山上的动静,没想到一直很平静,让我没有机会去救你。”
什一方失笑道:“你现在比我厉害,就这么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
崛轻轻一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是怕你有事。”
谢九黎看着什一方和崛走在他们前面进了草屋,对着猼訑道:“老君和崛这种关系......以后老君会有苦头吃的吧?”
猼訑笑了一下,“崛的性子好的时候会很好,不好的时候会很坏,而且执拗起来无人能劝服。”他转而问谢九黎道:“你还没说,你们方才到底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