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道:“我们家没有族长那么有能耐,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你想拿什么东西都行,想拿到谁家里都可以,但有一条,你不能从我们家拿,我们家的东西都是我们自己的。”
族长一听就知道,贾氏是打定主意耍赖了!
族长可以对着赵老头赵贵以及赵大山威逼利诱,对于贾氏一个女人,他却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转头看了下李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当事人的李竹,不能只在这干看着吧,要想拿回东西,还是当事人出比较好。
这个道理李竹也是明白的,所以她也不跟贾氏多说什么废话。
什么话族长都已经说尽了,别人威逼利诱双管齐下之后还有说透的那一刻,但对于贾氏这种耍赖的,多说一个字那都是浪费。
李竹珉了下嘴唇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村长和得意的贾氏,在众人的关注下,抬起脚小碎步朝贾氏走了过去。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李竹,贾氏严阵以待,双双脚尽量摆大姿势的拦着门口。
李竹却是姿态放松的向贾氏走过去,在贾氏得意的目光中拽住了她一只臂,然后猛的一拽……
感受到臂上的拉力,贾氏赶紧往回缩,拱着身子凭着自己肥硕的身体,在力气上贾氏成功的稳住了身子,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贱人不是想把她拽下来,而是在猛的拽过她后又猛的一松……
“哎呦……”
只听噗咚一声,贾氏被摔的四脚朝天,痛呼声同步响了起来!
姿势过于“好看”,所有看到这个场景的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
自家婆娘丢了脸,作为她男人的赵贵气得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对着罪魁祸首说什么,只能用拍了一下自家闺女的胳膊。
赵喜妞从刚刚看到女主那么嚣张的要往他们堂屋去,就按捺不住脾气的想要过去打人。
不过,碍于村里那么多人都在现场,她一时没好意思,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工夫,她娘就在虎子媳妇这个小贱人的上吃了亏。
得到她爹的提示,赵喜妞不动声色的从一边儿像李竹接近,她要给这个小贱人一点教训,最好让她也一样摔得四脚朝天!
李竹把贾氏拽到后,就想抬脚进屋,没想到她低估了贾氏的身材!这女人倒下后,竟然堵住了差不多一整个门口,她倒是想进去,可又怕踩到这女人的肉上。
李竹跟虎子他叔他婶还有他爷奶,有仇是有仇,但她没想到要在人没得罪她的情况下,去欺负别人。
现在是没处下脚了,李竹只能等着,贾氏站起来后再想办法进屋。
可就这一会儿李竹眼角余光正好发现了偷偷摸摸过来的赵喜妞……
这是想偷袭吧,说真的,要是别人做这种事,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猛然袭击,说不定还有可能得,但赵喜妞这个人……凭她跟她娘差不多的身材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还真不容易……
“嘿,给我下来吧小……哎呦”语气配上动作赵喜妞想象中完美的偷袭就在一个转折后直接结束了。
正扶着门框爬起来的贾氏,又被一个黑影给压了回去,母女俩再次摔成了一团。
赵贵这时真淡定不起来了,他一直就看虎子一家人不顺眼,这一家人当中肯定会包括虎子那新进门的小媳妇。
刚刚他自家婆娘摔了个倒,他没好意思过去指责李竹,但这会儿她自己闺女又摔了个,还是在虎子媳妇儿的动作后才摔倒的。
“没教养的小畜生”赵贵口中骂了一句,然后大步朝李竹的方向走去,看那动作及表情只要他过来了,李竹就少不了会挨两下。
碰上赵喜妞与贾氏,李竹还会与她们过两招,但要是赵贵跟她当对,李竹是不会傻站在那儿不动了。
“大爷!”李竹喊了族长一句,连忙躲到他身后。
刚刚贾氏撒泼耍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族长没办法跟贾氏计较,但现在赵贵过来找不自在了,族长可就没这么轻易的打算放过他。
今天他是决定了,不给赵老头这一家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是不知道这个村里谁才是当家作主的。
“赵贵,你想干什么!”
赵贵讥讽的对族长说:“族长,拉屎放屁你都管,自家长辈教训晚辈你也管,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是你不管的。”
“哼”族长没管赵贵话里的讥讽,直接回道:“不伤天害理,不欺善怕恶,不欺负妇孺……,我都是不管的,一个村里那么久,我也倒是奇了怪了,其他的族人,你看我管过谁?”
听到这话,赵老头的脸色拉拉的更厉害了,赵贵也是胀得脸红脖子粗。
族长话里的意思是明摆着了,他只管做坏事的人。
可他又不管族里的其他人,只管他们家,那就证明其他人都没做过坏事,就他们一家子只做坏事不做好事。
族长这是一点儿都不给两家留面子,看样子是想以后打死不相往来了!
看到赵老头与赵贵都不再言语,族长给李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找自己的东西。
李竹点了下头,绕过还倒在一堆的赵喜妞与贾氏,进了堂屋。
原本她还以为所有的人都被族长给拦到了门外,但没想到,进屋的那一霎那,抬头就看到了一尊大佛坐在屋中……
虎子的爷爷奶奶都不喜欢虎子一家,这里说的爷奶肯定就不只是他爷爷,还包括他奶奶!
李竹一开始只是把“他爷奶”当做一个统称,至于这个爷奶中的“奶奶”也许早就不在世了。
没想到来了这么些天,这个从没露过面的大佛,正端端正正的拦坐在她面前。
“给我跪下!”
这突然出现的犹如当头棒喝一声的呵斥,让李竹差点就随着她的意思跪了下去!
妈呀!
背后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算什么,敢跟虎子的奶奶比一比声音吗?
李竹觉得,就算经验再多经历在广的教导主任,在虎子奶奶的跟前,也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李竹深呼吸几次,咽了咽口水,膝盖抖了三斗,最后还是硬挺了下来。
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别人让她跪下她就跪下,但面前这个老妇人的注视,还是让李竹极为不自在。
“我来拿我们家的东西……”
“跪下!”
“我说了,我来拿我们家的东西……”李竹再次反驳了那个老妇人,但很明显的她自己都感觉到,她声音很高但语气却很弱,就像一个没理的人在反驳一个拿道理压她,她又不想认输的时候一样。
“跪……”
“闭嘴!你凭什么让我跪,你以为你是谁!”李竹打断了虎子奶奶没说完的话,却感觉自己理气更弱了。
心中有些懊恼,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老妇人她从没见过,在虎子她娘与虎子平时的诉说中,也没有出现过。
李竹对她所有的印象,都只是那一个称呼——虎子的奶奶。
但她实在没想到,虎子这个奶奶会是个这么难缠的人物,一个照面下来李竹感觉自己已经输了大半。
但她来并不是要和谁比个输赢的,在这些小世界的任务中,她不能输只能赢。
“我只是来拿回我们家的东西,拿完东西我就走……”
连续被李竹打断了三次的话,面前的老妇人脸上也无一丝变化,只是盯着李竹的双眼更是莫测了!
说完这句话,李竹就准备先在堂屋中找一下他们家的东西,她可不打算与虎子的奶奶,成对立状站着对视了。
这么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
她输……
然后灰溜溜的,跑到自己现在暂住的破屋里呆着,好一点儿的是能等到虎子回来,完成她这次的任务;坏一点的是还没等见到虎子呢,就在各方面的欺压中失去了斗志,从而任务失败。
可环视了一圈,李竹在一众灰扑扑的物件儿中,也没发现眼熟的东西,或者说看每一样都很眼熟又都很陌生。
所有的东西都没刻上它们是虎子家的,李竹觉得事情大发了,她分不清了……
大冷的天李竹后背的衣服却有些潮,攥着心,李竹在一个磨损严重的黑漆柜子前站了良久。
虎子他娘,好像也有这么一个柜子……
不过到底是不是呢……
李竹犹豫了。
虎子的奶奶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李竹的异样,在李竹心中正天人交战之时,再次出声,道:“这里没什么东西是你们的,要么过来跪下,等到你叔与你爷都消气之后,起来,要么现在就给我滚。”
心中一直忐忑的李竹在虎子奶奶再次出声之后,心中反而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不管这老妇人,表面上是有多么的严肃,多么的显得正义,可只要她一出口,这些就完全的消失了。
她与她家里所有人都一样,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在乎亲生骨肉的凉薄之人!
压根就没什么好怕的!
压力消失之后,刚才的忐忑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输赢什么掩饰什么教导主任,通通都找不着了。
转过身来,面对着虎子奶奶,李竹说:“拿没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其他人心里也清楚的,这不是你们说没有就没有的,做错了事就要认,死绷着脸不承认有什么用,大家伙都知道。”
听到李竹的话,刚刚一直面无表情的老妇人,突然皱了下眉,道:“你婶说的没错,像你这种人是不配进我们家门的。”
李竹一听这话就笑了,还不配进他们家的门!不管是疯丫还是她李竹进过他们家的门吗?!
也不对,她现在还真就进了他们家的门。
不过,这虎子的奶奶嘴里进他们家的门,与她现在这种进他们家的门——是不一样的吧!
她来是要账的,可不是来认亲的。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只要我拿到了我该拿的东西,你再让我来我也不会来。”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
看着原本不动声色的人有了脾气!李竹心中更是放松,对着虎子奶奶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那好吧……”
听到李竹语气松动,虎子奶奶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刚要张嘴再说些让李竹去认错的话,就听到她原本以为已经服软了的李竹,接着说:“我换句话说好了,我来拿回虎子家的东西,我是他媳妇儿,他的东西应该就是我的吧……”
死扛着不认输比油腔滑调的人,更让虎子奶奶厌恶。
原本她只是表情与语气有些严厉,现在看着李竹这副样子,她也不想再继续好好对她说话了。
“小辈孝顺长辈那是应该的,现在小辈没点儿孝心,自己一个人出去远行,放老人在家,孝顺些东西难不成还要拿回去吗。”
李竹听到虎子奶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都快惊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人,能把是非黑白完全颠倒过来。
在这个老妇人的嘴里,虎子被朝廷征了兵丁,是一个人去远行;被朝廷的人带走,是不孝顺;将虎子家的所有东西据为己有,说是小辈孝顺长辈。
这明晃晃的是要把人逼死,还要指着那人的尸身说他不孝啊。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看来古人说的还是对的,想段子的时候,说的都是虎毒不食子,而不说人毒不食子。
这人要是毒起来不止食子,还想连子的骨头渣都给吃得一点儿不剩。
但这个老妇人所说的这句话却让李竹,不得不防了。
她承认了他们从虎子家拿走了虎子的东西,但却不说这些东西是他们抢回去的,而是说这些东西要用来孝顺他们老两口……
她顶着虎子媳妇的身份可以跟他叔他婶以及他堂妹争吵,也可以跟虎子的爷爷顶两句嘴,却不能让虎子的奶奶说她不孝顺!
“不孝顺”这个词太危险了!
即使族长站在她这一旁,只要虎子的爷爷与奶奶去衙门告她,她就不得不低头认错,即使那些错并不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