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经过一百余个时的全力搜救,终于打通了工人作业区的矿道,搜救队下去的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村子里,村民们蜂拥而至来到了矿井旁,这时的空气都要凝结了,没有哭声,大家都在眼巴巴的观望着,大家都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出来了,出来了···”有个眼尖的村民惊呼了起来,村民们不顾警察的阻拦都围到了警戒线旁,两名穿着黄色工作服带着安全帽的搜救人员抬着一幅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大家都死死的盯着那个担架却看不出那个人是谁,因为那个人的身上盖着一个蒙着头的单子,那是抬上来的第一具死尸。
人群再也控制不住了,村民一窝蜂的涌向那里,一个胆子大的村民拨开阻拦的警察冲了上去,一把掀开了那具死尸盖着的单子,那个人“啊!”了一声,迅速的撤了回来,一下坐在地上,转过头开始呕吐了起来,前面的一些村民看到后也是发出恐怖的尖叫,连连的退到了后面。
这是一具头已经被压扁了,脑浆和血水横流的尸体,这些朴实的村民那看到过这么恐怖的画面,这一下没有村民在往前冲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亲人。
一个搜救队员上前又盖上了单子,匆匆的把尸体放在一边的空地就又下去了。此时的人群中只剩下凄凉的哭声。
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下井的二十四个矿工,此时已经抬出了二十三具尸体,在场的村民都绝望了,因为他们的亲人已经与他们与世隔绝了,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一组搜救队终于上来了,两个已经累得都要虚脱的搜救队员抬着一幅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胆子并没有盖到头。
二弟一看最后出来的担架上的那个人,马上大叫道:“爸···爸···”
杜鹃和抱着的弟的母亲马上冲了上去,这个人正是父亲,父亲没有死。一些村民紧跟着也围了上来。
搜救员轻轻放下担架,其中一个搜救员穿着粗气道:“对不起,乡亲们!我们尽力了,我们只救出来这一个。”
母亲哭着跪到那两名搜救员的身前,梆梆的给他们磕头,口中一直着谢谢。
父亲被送上等待着的救护车,母亲把弟弟交给杜鹃,边和二弟上了救护车去县里的医院了。而其他死去的矿工被抬上了刚刚到来的殡仪馆的运尸车。
杜鹃抱着弟弟赶回村里,她的心里是不出来的滋味,她很庆幸,庆幸父亲的九死一生,但是她也发现其他同路村民的异样,一路上没有其他同村人的祝福,只有一些异样的眼光,似乎在,为什么其他的矿工都死了,只有你的父亲没有死,杜鹃当时是这么觉得的。
不管别人的想法,杜鹃的心里现在是安慰的,父亲是活了过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杜鹃给弟弟做了饭,两人吃完饭后杜鹃把弟弟哄睡了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坐在爸爸给他打的书桌面前,看着书桌上放着的厚厚一摞的复习书,她沉思了许久。杜鹃在书桌里掏出了那张入学通知书,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通知书上,她知道这个近在咫尺的大学通知书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第二天母亲回来了,看母亲疲惫的样子应该是又一夜没有睡。母亲不是回来休息的,是回来筹钱的。
由于父亲下井的是一个煤矿,工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障,何况老板还没有抓到。村上其他的失去亲人的村民现在只要等待抓住那个可恨的煤老板就有可能得到一些应得的抚恤金,获取还有些政府的补偿。但是对于父亲这个生还者现在是需要救治的。
昨天父亲入院后,措不及防的母亲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去。还好随行的乡领导为父亲垫付了一部分医疗费,医院知道情况后也适当的减免了一些住院费用。但是这些线对于需要双腿截肢的父亲是远远不够的。
父亲要双腿截肢,这对于杜鹃一家人而言又是一个沉痛的打击。还需要一万多的治疗费用真的是让这个可怜的家庭雪上加霜。母亲找出家里仅有的五千块钱。本来这五千块钱父亲是准备拿出两千作为杜鹃一年生活费,再加上矿上半年的工资杜鹃的学费就够了。而现在这五千块钱却变成了父亲的救命钱。
杜鹃的大姨带着表哥蒙田来了,蒙田家里在村里开了个卖部,生活还算过得去,所以家里没有人去矿上打工,进屋后大姨抱着母亲,两人痛苦了起来,憨直的蒙田二话没拿出了两千块钱递给了杜鹃。本来这两千块钱是蒙田攒着要给他这个一直“心爱”的表妹上学用的。现在蒙田知道要先救姨夫。
二弟和弟跟随大姨先去大姨家待几天,母亲带着杜鹃和蒙田带着这七千元救命钱紧忙的去赶往医院。
虽然治疗费还不够,但是父亲的手术总算顺利的完成了,双腿高位截肢,父亲的命保住了。
第二天一直昏迷的父亲终于苏醒了,这天半夜父亲觉得下面一阵的剧痛,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幽暗灯光的病床上,他看到他的女儿正在病床前埋头睡着了,一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歪着头,正在打鼾的男人。
父亲挣扎着起了下身,他用手摸了下下面······
父亲的惊呼声惊醒了刚刚睡着的杜鹃和蒙田,没过一会,在隔壁病房休息的母亲也冲了过来,这是一个好心的护士帮母亲找到空床让我们可以轮流休息一会。
知道没有了双腿的父亲让这个坚强的男人瞬间痛哭了起来,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家以后该怎么办,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十天后父亲出院了,剩下的治疗费是村里垫付单,当然这笔钱以后是需要还的。这个家庭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再给父亲买副轮椅了,蒙田接了台拖拉机把父亲接了回来,到家后又把父亲背到了床上。
从父亲醒来到现在他是很少话的,而且还似乎总是刻意的回避杜鹃的眼光,因为他觉得太对不起这个孝顺的女儿了。这突如其来的横祸,已经阻断了杜鹃的未来之路,父亲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如果现在在有个矿井需要他去,他宁可冒着再死一次的危险也会去,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双腿,未来的生活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他再也不能为这个家付出了,带着来的只有拖累,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抓到那个煤老板。
这天蒙田来看望姨夫,一进屋杜鹃就发现蒙田的脸上有几块淤青,杜鹃便问他这是怎么弄的,蒙田支支吾吾的没有清楚,就是不心碰的,但是杜鹃知道蒙田在撒谎,因为以往因为蒙田的火爆脾气也偶尔打架斗殴的,每次杜鹃问他的时候,他都跟自己是英雄似得给杜鹃将他又教训了谁谁的。
杜鹃送蒙田出来的时候又一再追问他是怎么受伤的,蒙田无奈之下才又讲出了这次打架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