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陈旧的灵州城门外,聚集了各种各样在陆飞看来奇装异服的人,各族的首领、来使都来围观了,可能是昨夜的动静太大的缘故。.org此时场面,让陆飞好像回到了蛮荒时代,一群原始人在这里赶集似的。
部族首领们在周围纷纷按胸鞠躬,但实则应该是来围观。看来凑热闹围观并非汉儿独有的喜好。
潘美带着人在城外迎接,册封的仪式按部就班,好像昨晚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迎亲队接走拓跋沉香,上了远处的皇帝车驾,沉香一身珠光宝气,面前垂着一排珠玉遮面,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上了车驾后,对陆飞施了一礼,便一言不发的坐在陆飞的后面。
车内气氛很沉重,只有外面车轴的碾压之声,搅得车内二人都心神不宁。
陆飞终于打破了沉默:“谨妃,你不要再试图逃跑了。”
拓跋沉香:“……”
陆飞道:“你是拓跋家的女子,由你联姻最能保证两族和平。朕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把你放走。”
拓跋沉香皱眉听着。
陆飞看了她一眼:“谨妃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只能认命,不过朕与你无冤无仇、可以让你过得稍稍好受一些。”
不管拓跋沉香怎么想,反正陆飞觉得人还是需要妥协的,夫妻之道,古今同理……
车驾缓缓而行,行不多久便到行宫。
二人前后而行,陆飞走的快,她就跟得快,他慢她则慢,她真的吓坏了。
陆飞低下头,弯腰跨进了书房,这地方的房屋低矮、门也开得很矮,他转身时见拓跋沉香一脸茫然失神,也没多想,顺手把手掌挡在门方上,免得她撞着头。
拓跋沉香果然差点撞上,愣了一愣,弯腰从陆飞的手臂下跨了进来,二人靠得很近,她脸上“唰”一下红了。
……拓跋沉香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心绪稍定,走进屋后不禁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墙上贴满了地图和纸条,纸条上写着各种汉字姓名,她会说汉话,但字认得不多,也不太看得懂。那桌案上也是放着翻乱的书籍卷宗,看起来有点凌乱。
她忍不住又好奇地看面前这个陌生难懂的年轻男人。
不料这时陆飞竟然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前胸看,拓跋沉香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地把双臂抱在胸前。他眼睛里的亮光,与他之前沉稳的言行反差极大……
拓跋沉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皇上不治我的罪?”
陆飞道:“联姻之事甚么都办好了,你是谨妃,朕怎么治你?朕也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拓跋沉香听罢微微放松,她虽然不了解这个人,但感觉他还是很宽容的。她又随口问:“黑鹰呢?”
陆飞的神情顿时一变,脸色没那么好看了。他看起来很生气,一股戾气笼罩在脸上,刚才的温和与善意消失得非常快!人道是女子变脸如变天,男子又何尝不是?
陆飞的目光从拓跋沉香的身子上扫过,眼眸中闪着野性凌厉,冷冷道:“这是朕从你嘴你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也不想提,黑鹰太让她失望了,可失望并不代表愿意看到他死,死得那么惨,这是她头一次领略到大唐天子的愤怒,看着皇帝的眼,她相信他昨晚上的话真的能说到做到,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拓跋沉香听罢心下一沉。
陆飞的声音压制着某种激流,他又说道:“不过,如果犯错的人表现得好,一切都是有回旋余地的。”
拓跋沉香皱眉,她现在唯一想做的能做的就是尽力挽回,有些事发生了也改变不了,有些人死了也活不过来了,她道:“怎么算表现得好?”
陆飞没吭声,只是十分仔细地打量着拓跋沉香身段各处。
有时候语言习惯和含义有差异,但人的眼神都是相通的。拓跋沉香立刻就明白了!她被看得身上发毛,起了一层鸡皮。
拓跋沉香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对这个高壮又奇怪的汉儿皇帝不知说甚么好了。
拓跋沉香想说:我最恨别人强迫我,威胁我!
她从小就长得很招人喜欢,但在夏州没人敢对她不轨,大多就是倾慕和尊敬;被人喜爱,是非常舒心的事。拓跋沉香也庆幸自己长得好……可是一到灵州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终于感觉到了美貌带来的负担和危险。
那种危险,就好像是诱人的猎物!
她转瞬间就感觉自己因为美貌,她变成了一只小白兔一样。
本来觉得陆飞人挺温和宽厚,一下子拓跋沉香的感受又变了。
陆飞道:“你先沐浴休息,想想吧。”
他的口气不善,仍旧带着怒气,温情已少了很多。说罢便走到门口,埋下头跨出去,对外面的宦官道:“给谨妃安排个住处,找几个奴婢服侍她。”
宦官尖尖的声音道:“喏。”
拓跋沉香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地发愣,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似乎看到野利俊秀叔叔正在四下找人打听,他家的黑鹰去了?谁知道,也许在某只野狼的肚子里。
沉香打了个冷颤……
...
杨延嗣闻讯大唐皇帝西巡,亲自带着人马前来觐见,且带来了河西良马两千匹!这让陆飞异常高兴。
潘美在陆飞面前进言道:“河西已重归大唐,在杨将军的治理下,足以抗辽人百万雄师。”潘美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也不是太言过其实,好像别有别一番味道,好像是在说在河西诸州,今天的杨家比昨天的符家还过之无不及。
陆飞听得懂,但他只是敷衍一笑,不置可否,杨家的三妹现在是大唐的皇妃,杨家在大唐显赫一时,会有人拿这种既得的富贵去玩一场生死豪赌吗?除非被逼无奈。
潘美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皇帝信任杨家。
等到杨延嗣来到了灵州,陆飞给予超规格的礼遇,亲自乘坐銮驾出城迎接!
刚出城来,便听得外面一阵嚎啕大哭!是一个汉子的哭声。连陆飞也给愣了一下,只见一个面相相似的年轻武将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后面那些衣甲内穿着红色衣服的将士也纷纷下马跪伏在地。
杨延昭在车驾旁边小声道:“皇上,地上那人便是愚弟,杨延嗣。”
杨延嗣大声道:“臣终于见到皇上了!”
陆飞与他完全不认识,但见他如此激动,心下也有些动容,心道终究还是自家人更实心一些。
陆飞径直从车上走下来,亲手扶杨延嗣,言词肯切道:“朕有杨将军镇守河西如海中立有定海神铁,朕甚安心,起来吧。”
杨延嗣含泪叩拜:“臣谢恩。”
陆飞邀杨延嗣同车,一行人返回行宫,陆飞与杨延嗣谈论河西之事,谈得十分契合,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到了晚上,二人还秉烛夜谈,君臣见面就打得火热。
君臣二人先回顾了汉唐时,河西多么繁荣厉害,感叹祖上开疆辟土死了无数的人、很不容易,都能说到一块儿去,感受相同,所以很谈得拢……古人靠农耕,土地是基本的生产资料;只要可以种地的地盘,大伙儿都想要。开疆辟土是最大的功劳,丢失土地就是最大的罪人。
杨延嗣听说皇帝向从西面得到战马供应,当下便急不可耐道:“只要打通河西走廊和关中的道路,建立商路有利可图,西域那边的战马要多少有多少!”
杨延嗣立功心切,便怂|恿道:“皇上调兵过来,臣愿为皇上作先驱,把瓜州东边的回鹘人、吐蕃人、党项人赶走,商路就通畅了!”
陆飞明白,武将和文臣对国政的考虑完全不一样,在武夫眼里,刀枪是他们唯一的语言,他们可能露算了一点,钱粮,在这个年代,几乎是百名民夫供养一兵,甚至有人说‘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女不织或受其寒’,也许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但也反应出一个现实,农耕时代真的打不起仗,想想几十万将士在战场上拼命,几十万民夫在供应军粮,结果就是田地荒芜无人耕种,这又不是在机械化时代。
不得不说,陆飞心中的大略很多次受到影响,他一时间也被杨延嗣说得热血澎湃!陆飞站起身到地图前站了好一会儿,冷静心绪,目光又看向了西域。
如果有实力,当然哪里都想要。问题河北太远,要钱要兵……陆飞随口问道,“杨节帅以为,朝廷要多少人马才能收复整个西域?”
杨延嗣沉吟道:“考虑夏州党项可能与辽国联盟造反……皇上只需大军五十万,便可占西域以东的地盘!”
我|操!陆飞心里顿时就骂了一声,杨节帅的口气还是很大的,五十万……还是只需,老子现拿泥巴捏也来不及。
老子要有五十万军队,钱粮调动远征跟得上的话,直接先奔辽国去了,这会儿还管西北作甚?
陆飞看了他一眼,觉得杨延嗣的抱负还是很大的。
但陆飞不想打击他的信心,开口说道:“你的志气可嘉,只不过调动这么多人打仗,得和朝臣多加商议。”陆飞一阵汗颜,你小子就是韩信哪,张口就要五十万军队,曹彬在西南钻山打洞求爷爷告奶奶一年才弄出来十万人。
杨延嗣道:“皇上所言极是。”
陆飞又道:“况且……朕以为辽国既然要干涉西北,不如先打服了辽国,事情反倒简单多了。”
杨延嗣听罢一脸热情抱拳道:“皇上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有此远大胸怀,臣等愿为皇上鞍前马后助一臂之力!”
陆飞好言宽慰道:“此时不宜擅动兵戈,杨节帅且用心守好河西之地,咱们先想别的法子稳住局面,待日后再说……若有事不能决,可派人禀奏朝廷,朕会派人助你。”
杨延嗣抱拳道:“臣奉皇上旨意,定当尽本分之责。”
陆飞久久站在地图前,不觉得改变既定方略是明智之举。此时的西北,很难有大规模东侵的威胁;而幽州无论从战略地位、还是世人的关注度都要大不少,大唐若得幽州、能得到的东西更多!
扩充战马,是为了与辽国决战;而非本末倒置。
...
深夜才送走杨延嗣。陆飞准备睡觉了,虽是夏秋之交,但西北地区气候干冷,特别入夜后气温很低,倒不必天天洗澡。
这房间低矮陈旧,昏暗的烛火下,灰黑的墙壁和家什,叫人觉得没打扫干净一般。陆飞现在身份尊崇,但他本来就是出身底层,且常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现在有房屋住就算不错了,还是挺习惯。
宁静的环境,戒备森严的行宫让陆飞心情放松。
别以为行宫都是奢侈豪华,皇上出了皇宫临时住在哪哪就是行宫,哪怕是住在窝棚里。
影响陆飞心境的不是居住环境,而是费神。很多事他都忍不住会去权衡得失、考虑后果,生怕走错了没法收拾,这无形中会增大心理压力。
这时王方端着一盆冒着白汽的热水进来,放在陆飞的面前,然后蹲下去给陆飞脱靴子,一面说道:“皇上烫烫脚,能解乏哩。”
陆飞由得王方给自己洗脚。他现在已经习惯身边的人服侍自己了,因为这些人认为能亲近服侍皇帝反而很有脸面……既然如此,陆飞渐渐地便能安心享用。
王方小声道:“皇上,谨妃(拓跋沉香)已是您的妃子,要不奴婢传她来侍寝?”
陆飞没吭声。
王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拓跋沉香可能不愿意,便又道:“党项女子虽野了点,又不识好歹,不过已经她有了名分,多半也会认命了……”
陆飞这时便摇了摇头,“我何必来强的?”
他手握大权,有不少办法逼她就范,根本不需要弄得鸡飞狗跳。
王方忙道:“那倒也是、也是……”
因为上次在邠州时,当地官员送过女子侍寝,被陆飞拒绝了。
王方此时也便没再贸然提起,洗完了脚便端着盆出门,轻轻关上了房门。
陆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原来要做一个大反派,也不是那么痛快,有时候狠心的事做多了真的会停不下来,反而会让人乐在其中……
……次日,陆飞照常与大臣及禁军重要武将见面。
陆飞西巡到灵州已经不短时间了,但一直没有与诸部首领议事、会盟。最后的排场礼仪只是一个结果,过程是私下里在努力。
潘美、卢广孝等人经常设宴款待诸部首领和遣使,也时常与之结交,便是在商量结盟、通商之事。
卢广孝禀奏道:“臣等与诸部商议,大多同意朝廷要办的两件事:其一,诸部派人在灵州设行馆,朝廷也设礼部行馆、直属中枢礼部。今后各族有事,便可通过灵州礼部行馆直达天听,免生误会。
其二,在灵州开设茶马互市,相互商议大宗交易之事。不过……”
卢广孝看了一眼潘美,又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件事,西平王派人来问,联姻之事已成,西平问启奏皇上何时能让其子归来。”
这些事其实是早就议定好的,当下按部就班,西北已无事可做,陆飞欲引兵而还。
**
蜀国境内,唐军已趋进阆州。
潘美调动西南大营前锋,走距离阆州最近的路试探进入蜀国国境,不料几场小战下来就轻易拿下了蜀国边境线上的利州。
唐军在曹彬一年的准备下,战备充足,竟然玩起了‘闪击战’,不宣而战,大军跨过巴水,沿嘉陵江而下,长驱直入,半月之内已深入蜀境两百里,在他面前便布雄关险隘。
迅捷的进军速度也不是甚好事,有利有弊,很快,军粮和替换的军械转远跟不上了,蜀道难于上青天。
于是宰相吕端来到了西南,节制诸州调运,将大批粮草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往利州。曹彬在利州经营防务,以此为大本营,将九万多军队和大量军需集中在此,准备正面进攻阆州。
阆州,蜀国国门户。只要占据此地,就可以从三国时的陈仓古道进川。
川地山多,但指的是外围,犹如一座座天然的城墙一般守卫着西川。
但还有一个成语,一马平川,翻过周边的山,大唐的战马能一口气跑到蜀国国都。
随行的幕僚建议潘美兵分两路,从西路牵制分化蜀国援军。
潘美认为此人不知兵、不予采纳,想当年诸葛亮北伐都不会在蜀地分兵,老子也敢?在蜀地里一旦分了兵,老子上哪找他们去?
于是他坚持集中兵力从正面进攻。
不过潘美与将士同甘共苦,事无巨细都十分上心,从前锋斥候到后军辎重,都谨慎妥善地部署。又严禁将领纵兵劫掠,出师后没出任何纰漏。
此时唐军面前丛林茂密,且常有不知种族的土著出没,这年代没有像后世那样大规模的开发,原始森林随处可见。诸将都严令阻止将士去招惹那些人。不过土著们也不敢来招惹披坚执锐的军队,反倒是阆州聚集了大量敌军,正在向北活动。
……中军要翻越前面的一片山脉,在南部修建前锋大营和堡垒,司匡所在的军队便是奉命最先翻山的人马之一。
大伙儿沿着浈水南下,之前的斥候没发现有大股敌兵;而唐军则是成群结队从嘉陵江两岸前进,中间还有颇具规模的水师,水陆并进,鲜艳的战旗前后左右看不尽,众将士毫无惧意。
不过人群里还是有点沉闷。东岸司匡所在部卒全部来自中原,对气候不太适应,时值初秋,天气却依旧炎热不堪,尤其是在树林里钻来钻去。
司匡的脸色苍白,满额大汗,汗水从头盔帽檐直往下滴。他浑身都不舒坦,从军这口饭并不是那么好吃,几个月来他步行了几千里路,吃够了苦头,人也晒黑了一圈。这几天他觉得身体不适,总觉得身上没劲,脑袋也有点发烫,只是忍着没吭声。
他看同乡的众兄弟,却见他们有说有笑气色很好。那些苦命庄稼汉,别看他们刚从伍时很瘦,但特能吃苦、又听话,只要吃饱了饭,每天步行都不是个事儿!
司匡实在热得受不了了,双脚像灌了铅,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司匡心里暗骂了一声:他|娘|的,这是甚么蛮荒之地!
终于忍不住离开队列,跑到河边掬了一捧水浇在脸上,顿时一阵惬意的凉意!司匡赶紧又掬了一捧水大口喝了起来,抬头“哈”地叹了一口气,他干脆埋下头,把整个脸都放进清凉的河水里泡了一下,然后拿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就在这时,司匡发现手掌上一片血迹,顿时愣在那里。
少顷,他才感觉脸上麻木中带着痒丝丝的,他伸手一摸,摸到了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急忙捏着往外拽,但很滑没拽出来!
“操!甚么玩意!”司匡大骇喊出声来。
部下闻讯围了过来,全都盯着他的脸。司匡道:“啥?啥……”
三十多号人顿时七嘴八舌嘈杂起来,连别的队都纷纷侧目。有人道:“司什将莫急,这是蚂蟥,没啥大不了。”
“操!这玩意在往肉里钻,怎么弄出来!”司匡的声音都变了。这玩意钻人不疼,但想着再往脸上的肉里钻就瘆人!
刚才那汉子道:“得用酒,一腌就出来啦。”
这时候哪来的酒?那人又嚷嚷道:“用尿也行。”
于是有人就很善意的解腰带掏出了丑陋的玩意……
“娘|的……”司匡几乎要哭出来来,也没看清是谁的,嘴角里还渗进来了一些,滋味实在难言……已经这样了,他只得问道:“弄出来了么?”
众人都瞪眼摇头。刚才那汉子又道:“拍,用手掌拍打也中!”
司匡憋了半三终于还是骂道:“操!刚才谁尿的。”
“出来了!出来了!”大伙儿哈哈大笑。
司匡愣在那里,一脸的尿,加上还是肿的,一低头,看见一条黑漆漆软哒哒的玩意,他似乎找到了出气口。
一顿暴踩,直到他脚上的布鞋露个一截指头。
就在这时,忽然前方一声大喊:“备战!”接着锣鼓齐响。
司匡也吃了一惊,赶紧抬头回顾。有人说道:“都旗在那边。”司匡挥了挥手,带着一群人赶紧朝一面旗帜靠拢。
司匡的人在最后一排,这个都一百多人赶紧照平素训练的行伍排成了长长的三排。这时一个骑马的传令兵过来,指着前方道:“全部人马向那边靠拢!”
大伙儿便跟着骑马的都头,列队向前跑步前行。
不一会儿,又有传令兵到来了,吆喝道:“指挥使令!第一至三都,就地布阵;第一都都头率领三都,若战死,依次序顶替首领!”
众人在都头的命令下,背靠河岸布阵。
“牟……”一声悠长的长啸从林中传来,好像是大象的叫声。其中夹杂着人的怪叫……敌军已经很近了,难怪指挥使要大伙儿就地布阵!
司匡随手抹了一把脸,从腰间把佩刀“唰”地拔了出来。拿弩的已经上弦,拿火器的还在悉悉索索忙活着装填。8)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