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这些时日里过的开心也不开心。.⒉3TT.
每日里有清霜如同父亲般在一旁照顾,让她心中无限欢喜,对天帝才该有的孺慕之情全部被她用在了清霜身上。
只是,这日子无论看起来多么平静悠闲,他们之间都绕不开两个人:凤珂和青玄。
凤珂自那日起日子就变得同从前那几百年很接近,清霜不会再拉着她的手去后院的厨房,也不会再抱着她一同入睡。
清霜心头那一点温暖似是又被安澜点亮,让他每日里对着安澜笑的真切。
凤珂不是没有重新争取过,只是清霜总是会说澜儿这几百年里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不然不会哭的如此厉害。
清霜对安澜那不能说出口的遭遇总是忍不住心疼,但凤珂就在他眼前挣扎了几百年他却像是全部忘记。
到底应该怎么做?凤珂望着天上的圆月,突然又想起彦小七,她此时应是同羲煜进了蛮荒吧。
那日一早自己就被清霜带走,彦小七之后会不会再去寻她?会不会觉得她们之间不该如此,想要拉着她的手道歉?
书房的门板紧紧关着,夜明珠温润的光亮打在清霜的身上,在窗棂上勾出清晰的侧影,凤珂看着那暗影心中一阵阵的难过,他们之间到底是如何变作这样的?
若说是安澜的原因,这个理由她怎么都不会信。
回到霜华山这么久,为何彦小七会没有任何消息送过来?自己在这里不方便送消息,她可以主动一些!越是想心头越是烦闷,凤珂靠坐在梧桐树上,不知再一次天亮后,自己能做些什么。
安澜躺在床板上心中并不愉悦,想着过去的这些年里凤珂就躺在这里休息打坐,躺在这里同清霜撒娇,她就会生出自己的东西被旁人碰过的厌恶感。
该怎样才能将人赶下霜华山?
她可是一丁点都不希望凤珂来给她做长辈,在她心中除了灵蕊再无旁人可以配得上丰神俊秀的叔父大人。
“想办法拉拢凤珂,让她为我们所用。”
识海中的蛛网突然透来青玄的声音,惊得她嗖的一下坐起身来。
“拉拢凤珂能有什么用?她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凤凰。”
这样的要求太过突然,安澜很是无法理解和接受,压下心中的惊忧小心的反问回去。
“呵呵~”青玄突然笑了起来,似是在嘲笑安澜的自作聪明:“让你拉拢你照做就是,不要过问太多,知道得多了,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小心思被拆穿,安澜心头愤愤。
“我都已经这样,是不是照做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最终也是难逃陨灭的下场,既然如此临死前,我为何不做些对仙界有利的事。”
青玄笑的越厉害:“你若是真有如此烈性,当初我们在你体内植入傀儡之时,你就可以趁机爆体而亡。若是那时你选择这么做,我倒是会稍稍敬佩一下你这位天宫的大公主。”
当初会舍不得死,现在就会舍得?青玄对这种假仁假义很是看不上,不过是立个牌坊给自己讨厌好处罢了。
安澜在霜华山上的这些时日,所思所想都会由识海中的蛛网细细的收集来,然后靠着傀儡秘术送至青玄那里。
还有余力去寻旁人的麻烦,真不知青峥选这样的人还做仙界的卧底和帮手到底哪里有用。
青玄不敢质疑青峥的决定,又实在不放心安澜的为人,只能时刻留意,结果越是留意越是无法理解师尊的决定。
“你!”安澜被青玄的质疑说的面泛红晕,难得硬气的回道:“你真以为我不敢自爆吗?”
“你随意就好,这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青玄幽幽的回过来一句:“给你七天的时间同凤珂搞好关系,后续要如何做,我会再传音与你,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不会做傻事,青玄没有说出后面这句就断了彼此间的联系。
安澜在床上再呆不下去,起身看向窗外,就见梧桐树下,凤珂单薄的身子正顺着树干往下滑,就要倒在地上。
如此蠢笨的一个人哪里值得自己去花心思?!
正想推门走出去,就听隔壁的书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自书房中走出,行至树下将人弯身抱起,抱回了书房。
安澜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动。
凤珂没想到自己还有在清霜怀中醒来的时候,她从梦中醒来就一直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眼前的一切也是一场梦,梦醒她又是一个人歪倒在树旁,呆呆的看着日升月落。
“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清霜晨起时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白日里所没有的沙哑,落在凤珂心中带着恍然的熟悉,僵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转回身,就看到清霜关切的双眼。
“没有。”
许是大起大落太多,凤珂缩在被子里双眸中没了往日的幸福和甜美,只定定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安澜在的这段时日里,她不是没有争取过,也不是没有缠着他黏着他,只是最终换来的是他越的冷漠和不耐。
凤珂不想挥霍掉两人之间最后的一丝情感,在他的目光没有变的冰冷前,安静的退到了原点。
“天色不早了,等一下白十三怕是要过来寻你。”
生怕自己又变得碍眼,凤珂赶紧起身下床,看着衣袍上被压出的皱褶,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再过多的妄想,也没有不顾一切的又扑上去。
“每日睡在树下终归不是办法。”清霜也跟着起身,石青的长袍同样带着一些皱褶。
这话。。凤珂略带的期望的看过来,就见他目光落在旁处,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已是同白十三说过,在院外的竹林里帮你搭上几间竹屋,这一两天就可以造好。到时,你夜里就去那里休息吧。”
凤珂刚刚提起的茶壶从手中脱落,直直的砸在地上,出巨大的声响,壶中刚刚煮沸的水四散着溅了她一身,却是丝毫不觉得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
清霜急急地过来,将她弯身抱起又放在床榻上,拉开衣摆卷起中裤,就见雪白的脚踝上一片红粉的印子,并不严重。
仙人之体这等程度的伤害本就不严重,不用涂抹药膏,过上一两日也会再看不出来。
清霜又取出那熟悉的药膏,挖出一块,细细的在她的脚踝上涂着,运着仙力一点点沁入肌肤。
凤珂就呆呆的看着他蹲在自己身前忙碌着,既然还会关心她,还会紧张她,为什么又要将她推的远远的?
冰凉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摸上清霜温润的侧脸,彼此俱是一怔。
“不用,咳,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知道我这身子就这样,不用管过不上两天也会好,我已经习惯了。”
若是不能时时护在她身边,又何必让她变得太过娇气。
清霜眼中掠过复杂,只低下头又固执的将另一边的脚踝涂好药,一点点化开。
“好了,站起来试一试,应该不会再疼了。”
“疼与不疼其实都不重要,不是吗?”凤珂突然甩开他的手,行至房门又猛然转身:“是我太高看自己了,其实,我连个替代品都不如,是吧。”
回应她的是长长久久的沉默,凤珂嘴角挂起自嘲的笑,她现在越的能理解彦小七的话,也后悔自己知道的太晚。
“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北荒就好,以后你若是顺路,路过北荒时可以去看看我和祖父。”
凤珂死死的攥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的话说的平顺一些,她不想哭着离开,就算可以对着老凤凰彦小七哭,她也不想让清霜看到眼泪。
彦小七若是知道自己连两年都坚持不到就这样离开,是会庆幸当初没有送她金丹,还是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争气?
到了这时,她依旧会想起她。
清霜似是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强烈,他只是觉得这院子中没有旁的房间给她休息,他不想看着她每天歪歪倒倒的睡在树下罢了。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多想,呵呵,凤珂忍了许久的泪还是滴了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心口空空的疼:“我不会再多想了,不会了。。打扰这么久真是抱歉,我也该回我的家去,你,你多保重吧,记得要抽出时间将身体调养好,身体没养好之前不要再乱走。
“哦,还有,若是金丹不够用,就传讯到北荒,我会再去向祖父求药。有需要我祖父帮忙的地方你都可以提,我一定会说服祖父的。”
凤珂如同往日般絮絮的说着关心的话,只是越说心口越疼,眼泪流的也越快。
她抬起手背在脸上迅抹了一把,暗骂自己没出息,想好的事却总也做不到。
“看我,又忘了你最讨厌我听我说这些,不过没关系的,这是最后一次是吧,你一定不会说我的。”
凤珂呵呵呵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张张口实在说不出再见,对面的清霜自始至终都是垂着眼帘,面无表情,让她更觉自己太傻,如果木偶一般自说自话。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身影就如扎根极深的大树,只在心底遥遥的摆动着枝叶,让一颗心被填塞的极满,毫无缝隙。
再如何留恋也该识趣的自己离开,凤珂吸着鼻子转回身推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门外,一直站在门前偷听的安澜尴尬的向一旁挪了挪,让开出路,她只是听到房间里传来声响,就想着先探一探清霜的态度,再研究如何同凤珂搞好关系,却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些。
她可不会大包大揽的将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凤珂远去的身影,安澜心间却是一松。
凤珂可是自己要离开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青玄那里应是也寻不到她任何的错处。
真是一个无比满意的结果,安澜心中窃喜,还来不及想到什么劝慰的话,就见房间中一直矗立如雕像的清霜,突然冲出房间。
凤珂踉跄着下山,因着清霜之前有过交代,山上山下的阵法都会有人专门为她打开,她一路行来却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果然是一早就盼着她走,凤珂站在山脚对这一路而来的通畅再没了之前的欢喜。
她本就不是犹豫不决的人,这几百年里,在霜华山上活的太过卑微,不论是彦小七还是老凤凰都委婉的劝过她,只是她早被迷了心,根本听不进去。
虽说现在不算醒悟,但也不愿意在继续委屈自己,她站在山脚看着面前拍打岩石的一**海浪,恍惚汇中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到此时的情形,也想起当初彦小七在时,她们一同捕鱼的场景。
过往的悲伤和欢喜都像是流星般,只留回忆。但回忆总有种苍老的味道,她其实并不喜欢,招来云头,凤珂飞身上去头也不回的飞走。
不舍又能如何,她不舍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要这般灰溜溜的离开,她成年后的古树下参悟因着一直停留在霜华山,还没有抽出时间过去。
没能完成参悟便不算正式成年,凤珂心中盘算回去后的种种打算,只是所有的计划里都再没了那道身影,让她心中止不住的难过。
清霜追至山下正看到凤珂踩上云头驾云离开,他站在岸边想了许久,脚下的云头聚了又散,最终还是化作叹息。
凤珂回到北荒没几日,还没来得及闭门疗伤,就听到凶兽从蛮荒中成功逃离的消息,仙界众人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只是没人愿意为这样的转折而庆祝。
让凤珂担忧的是被留在蛮荒的是羲煜和彦小七,虽说云水和秋木第一时间就去了青丘,看过彦小七的本命灯,但受伤最重的羲煜却是无人得知他的具体情形。
青玄现与其靠傀儡控制旁人的一言一行,不如靠着傀儡来收集信息,像是凶兽出蛮荒这样的大事,虽然极为紧急,但消息传来时,也已是他从安澜那里得知的三天后。
他用各种方式占卜了几日,都没能再寻到一丝天机,天象就像被丝滑的料子蒙住颜面,朦朦胧胧的再不肯透出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