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陈公公已经是胸有成竹了,那为何还要飞鸽传书给本王?”凌王语气清淡的问道。
陈度拱手道:“王爷说的极是,此次行动我不能调动景轩院的人!一旦被皇上发觉,他知晓我与长林军之间的矛盾,往小了说叫因私废公,往大了说叫擅离职守!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陈公公直言便是!”
“我主要是想向殿下借一些人,我手下的高手毕竟有限,沈言已经掌握的十有**,若是要真的战胜,便只有出其不意!”
陈度又将嘴唇凑向凌王殿下的耳边,低声细语的说了几句,凌王听过后,顿时脸色一变,那清瘦的面庞仿佛挂了一层寒霜。
“你怎么敢......”
“殿下,无毒不丈夫,欲成大事又岂能太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前辈留下的终究不属于你,只有殿下亲手创造出来的,看着才更让人顺心不是吗?”
陈度嘴角轻轻的抽动,一字一句都说的那样的铿锵有力。
凌王紧闭双眼,长叹一口气,仰天道:“陈公公,你要记住,今日你所谋之事,都是你一人所为,与本王没有半点关系!若事情不慎东窗,还请陈公公自重。”
陈度连忙跪地道:“请王爷放心,微臣不才,必将肝脑涂地,以答谢王爷的知遇之恩!既然如此,奴才告辞了!”
北方的春天来得比较晚,但是近来已显的春意浓浓,天气变暖。杨千里年纪不小,又待在神捕司的大牢之中,经不住天气的冷暖变化,陡然风寒,时不时的干咳。
杨千里很早便跟随先帝打天下,官至国公,刘峰自上任以来,对这位老臣可谓是恭敬有加,好酒好菜不说,时长还会来看望他,如果不是皇上下旨监禁,刘峰怕是早就把他请入府中了。
刘峰一直觉得杨千里不是个简单的人,跟杨千里搞好关系也许以后对自己来说有帮助。而杨氏又一向是名门望族,尤其是以杨家兄弟为首的故旧,若是真有危难,杨千里振臂一挥,又有几人能不理睬杨千里的号召。这也是刘峰不怕被人诟病,努力要与牢中显贵搞好关系的原因。
这天日落,杨千里正蹲在甘草堆里面数着胡子,刘峰便匆匆赶来,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蹲在杨千里的对面,默默无闻的注视着他。
“凌王殿下回来了?”杨千里的嘴似张非张,语声却不知道从何处出来的,极是冰冷。
刘峰内心一惊,语调悠悠的问道:“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杨千里斜了刘峰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问道:“几时回来的?”
“凌王殿下星夜兼程,刚至凌王府。”
杨千里目瞪口呆,愣住半晌,方才干笑了一声,摇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来找我不仅仅是因为凌王殿下的突然回京吧?”
刘峰笑道:“还是瞒不过前辈!凌王未至王府,陈度却已然在王府等候,两人又只说了一刻有余,陈度便离开了。小子看陈度行色匆匆,想必要在晚上谋一番大事!”
“大事!?”杨千里淡然一笑:“依公子而言,何事为大?”
“事虽有大小,却不能一概而论。为人子,无后为大;为人臣,不尊为大!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以无情无义为大!”
“公子看的透彻!老夫作眼,不及公子想的明白!自古忠义不两全,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也许陈度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杨千里微微一笑,语气甚是平淡。
“这件事情小子早已知道,小子还知道凌王殿下的雄心,但小子不知道的是,陈度又想做什么朝野震惊的事?”刘峰的嘴角几乎一动未动,眸色之中瞬间闪过一眸老谋深算的幽深。
“在大周现在这种局势之下,任何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是说的过去的!”
刘峰又是一惊,沉声道:“前辈此话何解?”
“公子试想,大周虽然朝局有些不明晰,但最大的两股势力只是两个王爷而已,更深一层,只是掌握在沈家和陈度的手中。君是君,臣是臣,这是千古破除不了的规矩。两位重臣就算是想僭越,可是终究不能凭借自己单薄的实力,而凌王和鲁王恰是为两位遮风挡雨的老树。而之所以陈度还没有和凌王决裂,那是因为两个人有同样的敌人,那就是沈家父子”
“听前辈讲话,如饮美酒,令人陶醉啊!”刘峰朗声笑道:“晚辈似乎可以猜的到事情的延续发展,今夜陈度和沈言必会打个你死我活,究竟谁更技高一筹,怕是要看二者的运气了!”
话以至此,忽然来了两个手下打开杨千里的牢门,杨千里极是震惊,一脸迷惑,刘峰笑道:“小子购进了几坛美酒,这里太过阴森,不适合饮酒赏月,还请前辈移步,让晚辈略表敬慕之情!”
杨千里也不客气,起身便随刘峰去了!
鼓楼前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越是到静谧的月色,来观看祭雨宝珠的人便越多。这宝珠随只有圆盘大小,但是在晚上却能散发出七色光芒,极是光彩夺目,众人观之,便只觉得熏沐刺眼,不是人间之物。
祭雨宝珠乃是天下至宝,价值连城,而近些年祭雨大典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今日又见到如此神奇的景象,在场的行人无不伸长了脖子,两眼大睁,目不转睛的瞪着那颗宝珠!
时间过得很快,月亮已近眉梢,天上的圆月,地上的宝珠交相辉映,鼓楼之前竟然宛若人间仙境,令人叹为观止。
沈言屏息而视,瞪大双眼,却听见远处有人大喊:“不好了,起火了!”
紧接着脚步声,喊叫声,求救声乱做一团。
沈言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不远处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在场众人皆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他们只是直直的望着沈言,目光如此的整齐。
正在此时,雷洪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大叫到:“大哥,是鼓楼的后门起火!若再不分兵救火,只怕鼓楼不保。”
沈言的呼吸陷入瞬间的停滞。眼前是大周的国宝,身后是大周的信仰,无论失了哪一个,他都难逃一死,现在他只觉得心绪错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哥!”雷洪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火势越来越大,再不救真的就来不及了!”
沈言闭目凝神,稍稍的定了一下喘息,对着雷洪道:“急令长林军前营三百将士前去鼓楼救火,其余人待在原地,严防戒备,若有擅离职守者,杀!”
见沈言面露杀机,声音颤抖,雷洪不敢丝毫的耽搁,赶快下去传命去了!
这个消息是沈言万万想不到的,他没想到陈度会来这样一手,鼓楼起火,他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但是鼓楼和祭雨宝珠只要有一件没有保住,等待沈言的便只有死路一条,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沈言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如何是好!
“报!”
沈言刚刚有些凝神,又有一人急速跑来,“启禀将军,前去救火的将士遭受到了紫衣人的袭击,都是武功超一流的高手,他们袖中利箭,刀法诡异,雷江军不敌,特命我向将军求援!”
此话一出,沈言的天空瞬间坍塌,陈度手下不可能有这样的人,那么这些人,只可能是凌王府中那些所谓的“文人骚客”。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举止文静,言语谦和的将军,心思全在火情上面,高声叫道:“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