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中道蜿蜒上山,众人的马速都放缓了不少。
只见这里古树参天,道两旁时不时蹦出几只兔子,瞧见一队人马,又怕的赶紧隐没于草间,更是有一条清澈溪流,沿山势潺潺而下,泉水叮咚不止,甚是悦耳,仿佛丝竹纷纷,终日不歇。
张笑风不由赞道:“此地山明水秀,倒真是个好地方!”
梁博笑道:“这里风景确实秀美,所以家父才会看中此处,建了个简朴别致的山庄,想着将来仿照古人结庐而居,隐修于此。”
“啊,令尊也想修道么?”慕凝之问道。
梁博笑笑道:“俗世之人,谁人不羡慕仙人能得长生任逍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呢?”
“但是我们谁都没见过真正的仙人,为何却知道仙人一定是快活逍遥的呢?”周少白不想见到慕凝之与梁博话,便赶紧插嘴。
梁博瞧了周少白一眼,道:“周少侠此言甚得我心。所以我便不去艳羡虚无缥缈的修仙之道,我只对俗世凡人的日子感兴趣。让天下百姓都有衣穿,都有饭吃,幼有所教,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贫有所济,天下太平,四海安乐,这才是我毕生所求。”
慕凝之深瞧他一眼,由衷赞道:“梁公子胸怀大志,以天下苍生为重,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周少白却不曾想过,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居然还有这么一番志向,惊讶之余,也不由得暗自佩服,但是嘴上依然道:“梁公子志存高远,令人敬佩,但是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得个一官半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却要留恋京城繁华呢?”
梁博笑道:“周贤弟,你所有不知,其实我有功名在身,只是宦海浮沉,身不由己。我一生所学不得施展,终日郁郁心中烦闷。痛定思痛之后,索性辞官回家,打家中生意,还能自在一些。”
周少白原想让梁博丢个面子,没想到却是如此,情急之后瞧见前面不远处冒出一幢屋影,忙伸出马鞭指到:“那是不是常百草所在之处?”
众人望去,只见丛丛树影之中掩映着一幢茅舍,梁博头:“正是到了,诸位快随我来。”
走到近前,只见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修竹林立如翠屏,溪石环抱听水声,几间古朴的茅庐坐落于此,相映成趣,一眼看去,油然便是隐士避世清修之地。
几人下马,走到近前,梁博敲敲柴门,却没人回应。
“或许是仆役进山砍柴了,咱们进去吧。”梁博思索了一下,推门而入,大声呼道,“常先生,常先生你在吗?”
张笑风却皱起眉头,道:“梁公子切莫高声呼喊,此地有异,我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周少白问道:“张师兄你是当真的?”
“自然是当真的,我在寿阳与乾坤教徒浴血奋战之时,可没少闻血腥气。”张笑风淡淡着,抽出宝剑在手。
众人见状如此,心中一凛,也纷纷抽出兵刃在手,原本觉着这茅庐清丽异常,如今却只觉得诡异阴森起来。
梁博见了,道:“既然如此,大家两两一组,分头在这茅庐中寻找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凝之头,不假思索地道:“好,周少白,你随我来。”
周少白一怔,心中一喜,忙走了过去,张笑风瞧他一眼,道:“李师弟,你随我来。”
梁博则和他两名随从一起前去搜寻,这茅庐有一间厅室,两间厢房,院落中还有仆役住的两间偏房,另一边则是灶房和柴火房。
几人分头心搜寻,周少白和慕凝之来到厅内,见这里唯有几件简单起居用具,一览无余,绝无可能藏人,便又进入旁边的卧房。
卧房之中,稍显凌乱,被褥也未曾叠好,书桌之上胡乱摊开纸笔。
周少白上前一看,只见纸上正写着一个药方,最后一字却写到一半,一笔拖得很长,胡乱勾在纸上。
“看这字迹,想必是常百草正写着药方,忽然发生了变故,他惊慌失措,于是这个字便一笔勾成这样。”周少白沉吟着着,又伸出手指,摸了摸那字迹,叹口气道,“可惜这墨迹已经干透了,看来变故早已发生,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慕凝之听了很是失望,这时外面传来李元康急促的声音:“快来,柴房中有几具尸首!”
周少白与慕凝之交换个眼色,二人急忙提剑而出,快步来到柴房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慕凝之皱着眉头,掏出手帕掩住口鼻,只见这几具尸体都穿着仆役服饰,身上都有刀剑伤痕。许多绿头苍蝇在这里盘旋乱飞,显然他们是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梁博走了过来,摇摇头动容道:“这几人便是我安排给常先生的仆役,可惜,没想到此举竟然害他们命丧于此。董彪,你回去记着给这些人的家人,多送些抚恤,好生劝慰。”
“是!我记着了。”一名随从答道。
周少白心肠很好,听了梁博这句话,不禁也对他有些改观,开口道:“梁公子能知体恤,殊为不易。对了,屋里只有他写到一半的药方,再无别的发现,你们呢?”
张笑风道:“这边就只有这几具尸首,梁公子你呢?”
“我也没有别的发现。不过这是一个好消息,起码明常先生还活着,没有遭到毒手。”梁博道。
周少白也道:“常先生医术入神,就是被人掠去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为何好端端的被人捉走呢?梁公子,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在这里?”
梁博正皱眉想着,忽然外面冲进来他的另一个随从,进来便道:“公子,山下远处有一路烟尘,似乎是有人上山朝这里来了!”
“什么,又有人来了?”梁博一怔。
周少白眼珠一转,赶紧道:“梁公子,咱们赶紧把这里恢复原样,然后躲起来静观其变吧!”